怒,卻見煙雨從正房走了出來。
她適才倚在視窗,瞧見了他的馬車,便起身來迎他。
神醫轉身也瞧見了煙雨,對她打了個手勢,讓她停在原地,不要上前。
“在她耳朵醫好以前,你都不能見她。”神醫對宣紹說道。
“這是為何?”宣紹聲音清冷,不悅。
神醫捻鬚而笑,“這是我的規矩。”
宣紹倏爾出手,修長的手指半叩,宛如鋒利的鷹爪,只抓向神醫的咽喉。
神醫卻是身子一晃,恍如一絲殘影一般,閃身立在一旁。
“公子好身手!”神醫笑著嘆了一聲。女史助亡。
宣紹收手背在身後。剛才之舉,不過是試探,這神醫乃是高手,功夫不在他之下,內力甚至更在他之上。
這人軟硬不吃,且有求於他,著實讓人心煩氣惱。
“公子不必擔心,這位姑娘乃是與我有緣之人,我既應了你會醫好她的耳朵,就一定會做到。公子不必每日來探,只消備好了我要的東西送來便可。”神醫捻鬚說完,便伸手欲關院門。
宣紹抬眼看向煙雨。
煙雨雖不知他們都說了什麼,卻也瞧明白了,神醫不肯讓宣紹進來看她,且不許她出去見宣紹。
看著宣紹擔憂的神色,她只好衝宣紹點頭笑了笑,好叫他不必擔心自己。
神醫抬手將院門關上,淡淡的看了煙雨一眼,並未說什麼,轉身回了東廂。
煙雨隔著木柵欄圍成的院子,衝宣紹揮了揮手,瞧著宣紹凝望她一陣後轉身上了馬車,又目送馬車漸行漸遠。
這才垮下了滿面的微笑,神色沉斂的向上房走去。
神醫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對神醫一無所知,著實被動。雖能看出神醫對她並無敵意,她卻仍舊不敢放鬆。
煙雨回到上房不多時,便見神醫拿了根細草棍和一個青白的小瓷瓶走了進來。
神醫示意她歪過頭,將耳朵朝上。
那細草棍沾了青白小瓷瓶中的藥汁,小心翼翼的滴入她的耳中。
耳中頓時傳來一陣灼熱之感,持續了片刻,便沒了感覺。神醫又讓她做了幾個咀嚼吞嚥的動作,那灼熱之感,又從耳道深處傳來。
稍事,另一隻耳朵也如此一番。
神醫又檢查了她的耳道,隨後便離開了上房。
這是開始給她醫治耳朵了麼?可她除了那片刻的灼熱之感,並沒有旁的感覺,仍舊聽不到一絲的聲響。
煙雨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便是誰,曾經有著過人的耳力,忽然失聰,也會無所適從。
她雖在宣紹面前表現的鎮定,不過是不想招致宣紹厭煩,被他逐出宣府罷了。
她還要靠接近他獲悉當年的真相呢!
一連幾日,神醫都用那青白瓷瓶裡的藥汁點入她的耳朵。
一連幾日,宣紹都會在傍晚時候,乘著馬車來到小院兒外。
他並不再試圖闖入,只站在院子外,隔著木柵欄,遙遙望著煙雨,雖面無表情,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卻是黑的發亮。
有時呆上一刻鐘,有時則更短一些,再乘著馬車離去。
臨安城外十里亭,這一來一回,要耽誤不少功夫,宣紹公務繁忙,煙雨是知道的,也不知他是怎的每日裡都抽出這麼一段時間專程趕來。
又過了兩日,煙雨被一陣噼啪聲吵醒。
她翻身從床上坐起,耳道里癢的厲害,還有轟隆轟隆的聲音。
她正欲伸手去掏耳朵,門外又是噼啪一聲,像是砍柴的聲音。
這聲音卻讓煙雨生生愣住,連要掏耳朵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她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