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道:“娘繼續睡吧。這裡有我們呢。”
許期坐到了金鈴旁邊,金鈴輕抖韁繩,那兩匹馬小跑起來。
“金鈴師姐,何以忽然讓我們一同離開?”
金鈴道:“顯而易見。銀鎖此次前來,是為了把娘帶到江陵去。”
蕭荀奇道:“這不是正好嗎?把娘帶到江陵去,我們就見到爹了呀。”
金鈴搖搖頭,道:“她為宇文黑獺賣命,我們如果就這麼隨他們的船到江陵,絕無可能那麼簡單就見到爹。”
蕭荀沉默了一會兒,道:“不錯,送妻兒為質,南面而稱臣……我若是宇文黑獺,我也這麼幹。”
“為何要爭取爹呢?爹不過是個閒散王子……”
蕭荀道:“有一位陳將軍,他是爹的好朋友,和成竹叔叔,還有仲聲叔叔,從小一同長大的,他最有出息,家臣出身,做到了將軍。不單如此,阿確和阿嗣這幾個還算有點用處的傢伙,都很聽爹的話,憑著和這些武將的關係,大多數人都想拉攏他。打仗……難道還能靠文官嗎?”
“也就是說,爹雖然手無兵權,卻只要振臂一呼……”
“總有幾個厲害的角色會響應他……”
金鈴道:“是了,抓了我們,爹自然只能聽話,說東往東,說西往西,連湘東王也不敢隨便逼他,反而還要聽他的意見。”
蕭荀點點頭。
深夜的官道上,只有這麼一輛車。此處荒郊野外,比之建業附近,越發荒涼,連鬼火都沒有一個,車後木箱上斜插著一把匕首,匕首端頭的夜明珠,發出清幽的輝光,是這方圓十幾裡中唯一發亮的東西。
眾人一時間都沒了言語,身後漸漸亮了起來,王妃怔怔地看著金鈴,忽然道:“可是你就這樣一走了之,銀鎖該多傷心啊。她為了我們的事情,忙前忙後……無論如何,她救了我,也幫了你。”
蕭荀急道:“娘,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這些婦人之仁……再這樣下去,我們全都要受制於人,你忍心看著爹為了我們著急嗎?我們現在不跑,以後想跑都沒門了……”
金鈴轉過頭來,嘆了口氣,道:“娘,你不用擔心此事。這是我和她的事情。”
蕭荀跟著道:“不錯,她、她、她到底還是個壞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就這麼走了,也不算是不講義氣……有恩以後再報,也不急於一時麼……”
王妃白了他一眼,拿起盾就拍了下去,蕭荀縮在一邊捱打。
“我只是不懂……你們……你們……”
金鈴淡淡道:“娘,小師妹她不是壞人,我也不是非要找她的麻煩,只是……我和她各為其主,有些事情,她縱然心裡再向著我,也不得不做。我也是一樣。”
王妃嘆了口氣,心道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呢。
蕭荀自然是不懂其中機鋒,便又問道:“我們如何走?接下來怎麼辦?”
金鈴道:“多半過不了今天,我們擅自走陸路的訊息就會傳到他們前面的分舵了,是以不能走城鎮,這一片我和阿七都很熟……嗯,阿七,你先睡一覺,等明日到得沔陽境內,得讓你先走一步,去給我師父報信,讓他和三師叔來接應。”
“可是我們走的時候,大師伯不是還在烏山嗎?而今烏山不穩,他真的會在江陵嗎?”
金鈴道:“這等關鍵時刻,師父一定會在江陵,你放心吧,只管去。”
阿七點點頭,跳到車上,拿衣服一蓋臉,就倒了下去。
蕭荀拍拍王妃,替了阿七的位置,坐在金鈴旁邊。
兩人沉默著,還是蕭荀先沉不住氣,道:“鈴鐺小妹妹,此番多勞你費心了……”
金鈴搖搖頭,道:“我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義兄不必因此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