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還活著,大家就不怎麼管我了,我就可以天空海闊,愛去哪去哪,豈不美哉!”
金鈴哂道:“娘多向著我一些,義兄便要哭訴‘到底誰是你親生的’,我瞧這小郡主若還活著,你怕是討厭死她了。”
蕭荀噎了一下,道:“誰說的!我那是逗娘開心呢!你不見我一吃癟,她笑得眼睛都要不見了嗎!”
“唔,見著了,見著了,義兄孝心可嘉,我自愧弗如。”
蕭荀嘆了口氣,道:“之前聽說家裡多了個來歷不明的年輕姑娘,我自然是不高興的。”
“那便是我了。”
“你莫要怪我,我心中當然不忿。我還記著我有個小妹妹呢!雖然死了十幾年,只怕早已投胎轉世,但為何忽然有個人出現,就像是要頂替她的位置一樣?就算是你名字裡同有個‘鈴’字,也不至於如此吧!”
金鈴奇道:“同有個‘鈴?’小郡主叫什麼名字?”
蕭荀道:“我不大記得了,那時候我還不怎麼識字呢,只記得念起來與金鈴差不多,應該是叫‘蕭靖陵’之類的吧。”
金鈴點頭道:“哦,那確實是差不多。”
蕭荀心中忽然一動,問道:“金鈴小時候總有乳名吧?”
金鈴道:“我料想也應該有。只是小時候連番生了幾場大病,已記不大清楚了。病好了之後,師父只叫我金鈴……有時我覺得‘金鈴’說不定也就是個乳名而已。”
小孩子易早夭,五個裡面死三個毫不稀奇,為求孩子長命百歲,大人常常給孩子掛上銀質長命鎖或是金色小鈴鐺。她有時想“金鈴”這個名字,也不過是向碎玉為了討個好兆頭隨口起的,至於“銀鎖”,或許只是二師叔的跟風之作。
蕭荀應付了好幾個前來敬酒的,忙站起身,道:“明日我們坐船北上,我回去收拾了,你呢?”
金鈴亦站起身,道:“我也回去收拾了。”
“北邊更冷,多穿一些,若是不夠,去找辛十三娘要。”
“為何找她?”
蕭荀訝然道:“十三娘是‘繡手張’的人,‘繡手張’給我們義軍提供衣服帳篷,如果是你去,她多半會給你行個方便。”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領著副官李見出發去了碼頭,辛十三娘已等在那裡了,金鈴方才知道她也是一同行動的人。
天氣依舊是萬里的陰天,延伸到海的深處,才被更加強勁的海風趕了回來。
蕭荀也暈船暈得厲害,金鈴好心領他去甲板上,不想全無緩解,是以在這幾天的航程中,成了廢人一個。
經蕭荀提醒,金鈴又不可抑制地思念起銀鎖。她去了什麼地方,要做什麼事情,金鈴半點也不知道。雖然說著寧願見不到她也好過兩人拔刀相向,但有時她依然覺得,就算是要為敵,也好過不見。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濛濛的細雨籠罩在海上,下下來的雨絲被猛烈的海風打得斜過來,全然不顧天下還有千千萬與她同樣怕冷的人。在陰雨、溼寒和暈船的夾擊之下,金鈴全線潰敗,不得不時刻保持全力運功的狀態。
離去年她追著銀鎖上路已過去一年了,那時也是秋冬換季的時候,但因為有銀鎖慷慨地貢獻體溫,讓那個冬天好過了很多。她深深嘆息,閉上了眼睛,好像這樣回憶出那種溫度,就能暫時從這寒冰地獄中逃出去。
可銀鎖到底去哪了呢?
這個時候,潮水和寒風從北邊無盡的深海處吹過來,小船逆著風,要比金鈴從蓮花渡過來的時候慢得多。金鈴與辛十三娘、蕭荀以及他的兩個副官,花了七八天才從錢塘到東海郡。
天更加地冷了,呵出來的白氣轉眼間就會被冷風吹走。仰仗著當地塢壁的幫助,他們弄來了馬,往下邳進發。
蕭荀喃喃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