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點點頭,揉揉眼睛。
銀鎖替她拉上面巾,道:“我們帶著面巾,也不純是為了隱藏身份,不讓別人看到臉。而是沙漠之中十分乾燥,也缺水喝,若是讓風總這麼吹,沒幾天就成了乾屍。你要時刻記得帶著面巾,若是吹裂了嘴唇,連飯都吃不了,十分痛苦。”
金鈴問道:“那若是已經吹乾了怎麼辦?”
銀鎖笑道:“辦法總是有,每日用羊油抹嘴。”
金鈴皺眉道:“那不是終日嘴上有一股羊味?”
銀鎖道:“是呀,這是無法之法,大師姐可千萬不要弄到那種地步,否則大師姐味混上羊羶味,可不大妙。”
金鈴反問:“大師姐味是什麼味?”
銀鎖嘻嘻直笑,卻不回答,心裡暗暗說道:大師姐味,自然是大師姐身上才有的味道。
金鈴自銀鎖說到“吃飯”二字時便開始盼著日落,隊伍朝著西邊行進,越近晚上,太陽越是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她雖然是銀鎖的貴客,可是既然沒有受傷,也不好總坐在車上,便和大家一樣,騎馬前進。
金鈴嫌陽光刺眼,大多數時候是閉著眼睛純靠聽覺在騎馬,因為開了“耳神通”,這一手絕活竟然還很方便,從不間斷的北風將地面上的一切都吹出了輪廓,馬車走的地方必定不會太崎嶇,即便是有坑有坎,聽頭馬的腳步便可輕鬆渡過,正因為如此,旁人都沒有發現其實她半點也沒看路。
好在冬日晝短夜長,太陽朝西天落下,像一個小小的火球墜落山谷之中而熄滅殆盡。西天一片紫灰,銀鎖下令停車下馬,眾人緩緩減速,又奔出兩裡有餘,才完全停了下來。
眾弟子各司其職,行動迅捷而有序,或將車圍成一圈埋住車輪,或將馬拴住綁好,或卸下輜重補給,或生火起帳篷。就連銀鎖與赫連二人也不閒著,赫連親自搬箱子,而銀鎖則跑去餵馬。
只有她沒事做,想了一想,便跟隨一隊白衣弟子去附近挖灌木回來當柴火。
銀鎖早已習慣“感覺得到金鈴”的感覺,此時陡然間消失,自然是立刻反應過來,她連忙停下自己手上的活,跳上馬車四處尋找,遠遠便喊道:“大師姐!”
金鈴朝她揮揮手,卻並未停下腳步。銀鎖見她走遠,自然萬般不捨。
赫連走到馬車旁邊卸下整箱的酵餅,扛在肩上,見銀鎖作如此望夫石狀,揶揄道:“我聽阿曼說,建業分舵上下,全都怕她怕得要死,怎地就你把她當小孩子一般,走出幾步就怕她要走丟了?”
銀鎖隨口道:“我與她一路走來,分開的時候總會出些麻煩,是以習慣一同行動。”
赫連本也是揶揄她,聽她有理有據,隨口答道:“是嘛。”
銀鎖卻是臉上一熱,心道:自然不是。
金鈴砍了許多樹枝回來,之後便靜靜地坐在火堆旁邊打坐。
銀鎖道是她覺得冷,想去替她暖一暖,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斷斷不可能做出這等小孩子行徑。
就在她遠遠看著金鈴猶豫不決的當口,負責做飯的方土旗弟子掀開了鍋蓋,一陣霧氣騰起來。而馬車和帳篷將風擋住,熱氣騰到半空中才被吹散開來。
銀鎖彷彿聞到了一股香氣。
金鈴就在這時忽然睜開眼睛,雙目炯炯有神看著前方。
那嬌小的廚子用大勺子敲著鍋,喊道:“開飯了開飯了!”
金鈴站起身來,不知從哪摸出一個扁扁的錫碗,站在了隊伍的第一個。立刻領到了她的那一碗湯和兩個饢。她沒有離開,只是無言地看著那嬌小的少女。
那少女見她端麗的臉上露出一種廚師都應該熟悉的表情,忽地了悟,又給了她兩張饢,金鈴點點頭,算是致謝,走到一旁正襟危坐,把碗放下,默默撕碎饢邊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