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已決定不再和大師姐做曖昧的事,說曖昧的話嗎?
心魔已經壯大到如此的地步,能將大師姐學得那麼像,而她毫無反抗之力。事後她回憶起來,心魔確乎有許多地方與金鈴不同,可是就算她能辨認出來,也根本無法做一點點回擊。
那是……大師姐啊。
就像是現在,兩人緊緊相擁,她也無法對金鈴有半點抗拒。
只是不能再動一動罷了。
咆哮的風從頭頂上經過,耳中是金鈴沉穩綿長的呼吸聲。銀鎖忍受著煎熬,漸漸習慣了這等心癢難搔的感受。下腹仍有些痠疼,而她渾身脫力,好像被人抽掉了骨頭,受損的經脈隱隱作痛,心口處似乎真的被開了個口子,她想探查一下傷口,可是又不能動。
不論是她還是金鈴,若是再動那麼一下,一定會釀成燎原之火。
她忍不住輕輕嘆氣,甚至希望這風永遠不要停,就將她和金鈴葬在這沙漠邊緣,永世不用再回頭去對付所有紛雜的關係。
金鈴聽見她嘆氣,忍不住出言安慰,卻又生生忍住了。
銀鎖感受到她頓住欲言,卻什麼也沒說的一連串動作,輕輕笑了一下,眼眶卻又紅了。
這麼可愛的人,卻不能愛。
時間奔流不息,各人雖在一起,但為風沙阻隔禁錮,只得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知是誰忽然高喊了一聲:“風沙過去了——!”
眾人才紛紛站起,抖落身上的沙土。
金鈴悵然若失,沒有什麼神聽到她的祈求,終究是到了醒來的時候。
又或者是連最高的神祇也無法控制時間分毫。
她仍是不敢動一下,輕聲問道:“銀鎖,銀鎖……我能起來了嗎?”
銀鎖彆扭地應了一聲,道:“大師姐別動。”
她已習慣了相擁的觸覺,此時要她離開,還需要做足準備。她動手解開了綁住兩人的那件衣服,用力掀開身上蓋的毯子。
金鈴覺得懷中一空,銀鎖跳將起來,動如脫兔。覆蓋在身上的沙子隨著她逆風的奔跑,向後灑落。金鈴撐起上身,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見銀鎖一口氣跑出了很遠,急促地喘息著。
她看起來不太好,膝蓋一軟就跪在了沙裡。有人看見她的異狀,要走過去幫忙,金鈴上前去制止了那人,等兩人之間的影響漸漸消退,才往銀鎖那邊走過去。
銀鎖跪坐在地上感覺到她慢慢靠近,卻並沒有扭頭,只是無力地喘氣,也沒有應答。金鈴把手輕輕搭在她肩上,柔聲問道:“還有哪不舒服?”
銀鎖背對著她搖搖頭,兜帽也隨之晃動。金鈴又道:“手。”
銀鎖伸出一隻手,任由金鈴將她的手套摘掉。俄而微涼的觸覺劃過她的指尖,金鈴的手指順著她的手掌,滑到脈門處,輕輕按壓。
“大師姐,”銀鎖忍不住地勾起嘴角,“怎麼樣?我還有沒有事?”
金鈴沉吟道:“雖然多處損傷,但沒大礙了……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才會弄成這個樣子?何以是屏翳穴?你偷著練冰心凝神了?”
“我……我……我不知道……”銀鎖愁眉苦臉,“只是……只是做了個噩夢,嚇醒之後便成了這樣。”
金鈴隨口道:“什麼夢竟把你嚇成這樣?”
銀鎖臉一紅,託辭道:“我夢見給人捅了一刀……大師姐,你給我想的法子呢?”
金鈴奇道:“什麼?護法嗎?方才不是試過了?”
“護法?方才?”
金鈴見她沒懂,反而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自己,沒來由地臉紅起來,難得地結巴了:“方才、方才……風沙裡……你自覺功力可有長進?”
銀鎖別過臉,恨道:“那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