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道:“衣服擋著,不礙事,自己掉出來了。”
尋常箭頭有倒刺,上面還不怎麼幹淨,因此弓箭傷口最容易引起的是膿瘡,其次才是倒鉤鉤肉,膿瘡擴大,是要弄死人的,周公瑾死於箭創發作,便是這種道理,後人多穿絲質,蓋因絲綢緊密,箭矢不易透過,不至拔箭時二度創傷,又防止傷口被髒東西感染。
“當真?”
金鈴解開袖口,撩起袖子,給蕭荀看了一眼,只見那創口平整淺淡,稍稍放心。
金鈴當先跳上樹去,狗聲悻悻,居然對金鈴的入侵嗅而不見,倒衝著蕭荀那邊叫起來。金鈴頓時明白,蕭荀兩人被抓進大營之後,身上細軟都被搜走,只要找出來給狗聞一聞,就能找到他們,她自己反而如隱形人一樣。藉著氣味的掩護,她陡然間降落在一個百夫長模樣的人身後,刀鋒淡如月光,輕輕掠過,刀鋒切入頭盔與盔甲之間的縫隙裡面,不料這軍官反應力頗為了得,向前猛躥一步,拔刀扭頭。
他卻想不到金鈴真如鬼影一樣跟在他背後,刀鋒雖然滑脫出來,不過另一把刀就在他轉頭欲呼時,毫不留情地截斷了呼聲。
她微微低頭,喉中噴出的血霧飛沫被帽簷擋住,她回身連劈出數刀,將匆忙之中組合起來的散亂包圍圈狠狠撕開一條血口,但很快地,這裡空缺的兩人就被另外的人補上了。
這些鮮卑兵居然強於破多蘭手下計程車兵,同樣的場景裡,她當機立斷,將兩套截然不同的功法催至極限,每一刀都帶著浩蕩的刀氣將來人逼退。
可是著皮甲計程車兵有甲護身,不若她需要回護要害,人數一多,她便無法保持一刀一個的速度,常常需要回刀保護自身。此消彼長之下,陷入了敵人的圍攻之中。
她在義陽從明教分壇中脫困,尚有銀鎖和聖火令相助,在烏山於亂軍之中刺殺破多蘭,也有向碎玉從旁盡力迴護。可現在,她孤立無援,唯一的盟友蕭荀與李見加起來也沒有向碎玉單手厲害,兩人無法衝破重圍到她旁邊來,她卻連一件像樣的盔甲也沒有,只在身上肩膀手肘等關鍵位置有幾塊皮甲保護,時間一長,身上就密集地出現了傷口。
這等行為看似魯莽之至,好在金鈴並沒有真的魯莽,還算保有幾分理智,她當先便一舉殺了指揮官,周圍計程車兵雖然各個都因為死了統領眼紅著與她拼命,但就如她殺了破多蘭一樣,致使群龍無首,自己渾水摸魚。她用盡全力朝著蕭荀處突圍,蕭荀亦朝著她這邊衝殺,兩人合夥開啟一條通路。
“殺不完?”
蕭荀拉起她就從尚未合圍完成的人群中跑出去,邊跑邊道:“那邊的人跑得太快了,他們已經匯合了,我聽見他們叫了人。我們得速戰速決。”
“我殺了……二十個,還有多少?”
兩側淨是森冷的刀鋒,李見不知哪裡弄了個“盾”,仔細看居然是別人的胸甲。他一手拿“盾”一手拿刀,身上穿的也是黑紅色的魏甲,倒是標準的刀盾兵造型,他在一旁護著這兩個人,心裡暗暗叫苦:伺候一個少主公就很累了,現在又多一個,真是夭壽啊。
蕭荀咬牙道:“不知道!五十個?你太莽撞了!說好了放風箏的!我拉住,你偷偷殺。”
他見金鈴似是要出聲反對,立刻打斷她:“當初可是說好了你聽指揮我才帶你。”
金鈴深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蕭荀和李見剝了鮮卑人的皮甲來穿,黑暗之中一時間還真的和人群混在了一起。周圍影幢幢淨是躍動的黑影,有人的,有樹的。幾個人發現他們看起來不對勁,但居然一時沒敢上前,還是狗一馬當先地衝過來,蕭荀抬起手擋住狗牙,給衝得退了好幾步,趁狗卡在手甲上的空當,一把按住狗脖子,用力一收,捏碎了頸椎。
李見見狀立刻回頭向後箭步突刺,後面跟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