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迦的目光落在遠處,長睫顫動了瞬,緩緩閉目。
那些熟讀於心的經文,終究難護菩提心。
水中朦朧的幻影,是因貪慾而輕踏紅塵,那些千絲萬縷的情意,終究在她一次次的靠近中,劃過了旖旎的淚痕。
她什麼都未做,只是在他身側,就令他慾壑難填……
“佛子,給,有勞您了。”
鹿憂沉在水中,只穿著貼身衣物,拂動著身旁的水借力將外衫遞過去。
聞言,檀迦垂首,伸手將水中的衣物小心拾起,側身上岸時,目光都未落在她身上,只留下一句稍等。
鹿憂輕應了聲,乖乖待在水中,仰頭瞥見上方的霧時,忍不住蹙了蹙眉。
她落入崖底快要三日了,這分界林外間的霧氣怕是沒兩天也要散去。
屆時參禪他們找到崖底,她和檀迦便要回寺了。
77聽見她心中所想,說:【回寺不好嗎?總不可能在這裡待一輩子,更何況,他都向你間接表明了心意,難不成還要送你走?】
檀迦落入崖底時,心中的妄念促使他在思念。
所以當鹿子出現,他貪心許下了輪,那本身就是情根深種的表現。
人人皆有情,情劫本身就難渡,動了凡心,神佛於他,只會越行越遠,如果非要忍痛分離,觸底反彈時他又如何剋制得住。
鹿憂沉吟了片刻,斂了眸光:“不,你不懂,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那他就不是佛子了。”
被佛寺養出來的心性,早已參透世間情分,有時甚至心情寡淡的不像是個人。
他將天下百姓視作重任,這樣的他,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信仰,也不會放任自己用佛子的身份去佔有他。
哪怕是動心,也尚存理智。
倘若是在此之前,他否認自己的心意,還是要送她走,那她會毫不猶豫地回佛寺。
可他九死一生為她尋藥,甚至給予了她身為佛子之外的溫情,經歷了這些,她就不能這麼輕易離開。
她擁抱他時,他雖極力剋制,但也難掩心中的慾望。
他也想要她。
若是就這麼回了佛寺,他往後三年的修行,便會因為放不下她,而很難過……
她說開這一切,本就只是想爭取些時間在他身邊多留一會,想多陪他一會。
真到了抉擇的時,除非他親自開口讓她走。
鹿憂輕嘆道:“77,任務是任務,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更何況他身份特殊,我不會為了得到神格,而逼他放下心中的信仰。”
有些人,生來就高懸於穹蒼之巔,這樣的俗世配不上他。
她不會為了一己私慾將他拉下神壇。
她會尊重他的選擇。
77嘆了口氣,想著他們相擁的場景,突然出聲問:【那如果是他自己想入紅塵呢?】
鹿憂挑了挑眉,揶揄了句:“你不瞭解我嗎?”
77:別說,這個世界它感覺自己被天道降智,好好的阿拉斯加成了二哈。
所以,它實在是看不透。
鹿憂沉吟了半晌,驀然笑了:“自己猜。”
八字還沒一撇,就想大結局了,怕是腦子不清醒。
77:【……】
見腦中終於恢復平靜,鹿憂無聲而笑,可喉間傳來的癢意,還是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倏地,身後便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檀迦手中拿著袈裟,輕喚她:“公主。”
那些衣衫還未乾透,而她一直處在水中,水雖是溫的可是但周遭的風很冷,她剛恢復,怕是會受不住。
尤其是他聽見了那咳嗽聲。
鹿憂愣愣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