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點點頭,淡笑不語。
她想著,新歲那夜見到檀迦,就把這個送給他。
“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
鹿憂拉著樓蘭再次走入人群。
不知過了多久,子時將近,輕嫋他們尋了過來,說要放煙火了。
他們去了陵城城樓上,俯瞰下面的燈火闌珊,到了時辰,煙火準時升起,火樹銀花的畫卷瞬間將夜色鋪散,耳邊充斥著新歲恭賀的言語。
鹿憂一一回應,最後朝著寺廟的方向看去,唇角的弧度徐徐綻放。
雖然他沒有陪著身邊,但這個新歲,她還是很快樂,遺憾是有的,但有時候,遺憾也不失為一種美。
幾個人在城樓上待了許久,直到樓下長街上的人漸漸變少,他們才往回走。
鹿憂已經完全忘記時間了,完全將檀迦白日信裡囑咐的那句早些休息拋之腦後,她只知道自己回去的時候,長街上已經人很少了,眼皮都好似在打架。
當樓蘭扶著她回到房間時,鹿憂的眼皮是真的撐不下去了,直接倒在榻上就睡。
樓蘭還想幫她卸妝發。
鹿憂迷迷糊糊地拒絕,將頭埋進了被褥裡。
房中的燭火熄滅,一切寂靜下來。
被煙火嚇到,深藏在雲中的冷月,也終於悄悄探出頭來,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寺中樹影搖曳。
五更天時,寺廟的鐘聲被僧人敲響。
長廊上空蕩,絳紅色的袈裟拂過,帶起一地清冷。
寺中的僧人們坐禪完畢,紛紛出了禪室前往大殿。
參禪去禪室尋檀迦時,卻發現禪室早已空無一人。
他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震驚過後,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找淨思詢問:“你見到佛子了嗎?”
淨思搖了搖頭,道:“我正要前往大殿呢,佛子是不是先去了?”
“應當是。”
可等到二人去了大殿,依舊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參禪眉頭緊皺,站在殿門口,忽地轉身,朝著寺外的方向看去。
佛子應當是,出寺了。
……
鹿憂睡得昏昏沉沉,無意識地翻身時,側臉壓住了什麼冰涼的東西,帶起一陣叮鈴聲。
倏地鼻尖湧動著一股冷冽的清香,流蘇咯在臉頰處,她忍不住皺眉。
一隻手伸過來,將她髮間垂落的流蘇從臉側撥開,指腹帶著絲絲寒涼。
肌膚相觸,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下,伸手就要去打。
“啪——”
很輕的一聲,卻在房中顯得格外突兀。
那力道很柔,打在手背上也不痛不癢,但莫名地,添了幾分酥麻。
坐在榻邊的身影動了動,將手收了回來。
檀迦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隨即抬眸,凝視著她的睡顏,見她無意識地將臉往被褥裡縮,那雙如止水般的墨眸中緩緩盪開漣漪。
她熟睡時,果然觸碰不得。
他沒再伸手,只是藉著外間細微的光,靜靜看著她。
鹿憂聞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半夢半醒間,眼簾睜一絲縫隙,眼前是一道朦朧的身影,她還以為自己在夢中,頗有些依戀地朝著那股氣息靠近。
露在外間的手臂,上面的臂環隨之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纖細白嫩的手,伏在了他腿上。
檀迦背脊一僵,眉頭微皺。
她昨夜定是困極了,所以連頭飾都未來得及拆。
他應該讓她多休息會,可……
檀迦抬眸,側首看了眼外間的天色,隨即低頭,屈指碰了碰她的臉頰,輕喚道:“公主……”
耳畔傳來清越的聲音,語調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