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刃,疼的她說不出話來,睜眼間,以至於將前來為她更換衣物的侍女嚇壞了。
空蕩的殿宇一時間,響起了各種呼喊聲,以及似雨點兒般的腳步聲,那些聲音弱化在她耳中,忽隱忽現。
眼前的景色景物時而重合,時而分散,她忍不住倦怠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發現自己能看見東西了,只是看得不大清晰,碧眸被光線刺激,氤氳出許多淚水,滴在泛著白霧的冰棺上,剎那間凝結成霜。
身體沉睡太久加之冰棺的寒冷之氣透入,習慣這樣環境的身體令她難以保持清明,不過略微醒了一瞬,復又昏沉過去,沒過一會,當面板觸及到溫暖的熱源時,才令她放心睡下。
後來她再次醒來,眼前已被白綾所縛,她不適想去扯時,聽見耳畔有人提醒。
“公主,您剛醒,眼睛尚未完全恢復,室內的光線太過刺眼,恐會令您雙目灼痛。”
巫醫怕她聽不清楚,所以故意將語速放得很緩很慢。
鹿憂輕微頷首,只覺渾身軟的如同棉花,她試探性地用手撐著軟塌打算起身,可是卻發現渾身無力。
巫醫告訴她,大概是因為她的身體躺了許久,所以一時才使不上力,日後好好修養,便能恢復了。
鹿憂只得躺在那,看著眼前來回的人影越來越多,長睫輕微顫動,碧眸的視線透過朦朧白綾尋找著什麼。
巫醫看出她的焦灼,只期盼那個人來得再快些。
他抬手遣散了殿內的侍從,不過一會,殿內又變得空蕩安靜。
鹿憂靜靜地望著,輕紗因再次開啟的殿門而搖曳,春光灑落間,那道身影明明暗暗。
“他來了。”
巫醫輕聲提醒,而後轉身離開。
隔著幾層紗薄紗,他的身影漸漸顯現,待到最後一層時,他卻停下了腳步,不再上前。
就這麼隔著一層紗,那道視線小心地落在了她身上。
殿中太過安靜,加之遺留的藥香瀰漫,時間都好似因此停滯下來。
很久很久,他就一直那樣看著,不上前,不言語。
怕這是荼蘼的泡影,怕自己伸手觸碰時,它又碎了。
直到他看見榻上的人,似乎正努力地朝他抬起纖細蒼白的手,如同初見般,她的唇角慢慢勾勒出淺淡的弧度,無聲輕喚他的名諱,檀迦……
在那個恍如隔世的瞬間,檀迦看著她,忽覺心中萬般苦痛不過爾爾。
他眼裡的浮光終是顫了又顫,好似承載著那些痛徹心扉的過往,終在此刻得以決堤。
地如明鏡,折射的春光緩緩落在他身上,這一次,他的人間,眷顧了他,徹底將他拉出了那個寒涼徹骨的煉獄。
鹿憂強忍著四肢傳來的痠軟僵硬,可手輕抬一會便難抵無力。
衣袂拂過垂落的薄紗,帶起一片曳影,他跪在榻前,握住了她垂下的手。
冰涼的,沒有一絲暖意。
檀迦雙手輕顫,更加用力地將它攥緊。
這樣的距離,她的眼睛雖未完全恢復,但也能隱約地看清這個人,他的模樣……鹿憂碧眸微縮,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猶猶豫豫看了許久後,心底湧起無盡的酸澀之意。
她甚至還未見過這個人留在世俗的滿頭青絲,就最先見到了他已成暮雪的三千長髮。
撞入那雙墨色的眼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牽住了她的心臟,慢慢的,如藤蔓般,收縮收緊,令她心疼到窒息。
那裡不再無悲無喜,那裡藏著他最最哀聲悸慟的靈魂,它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哭。
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砸在了她的手上,順著滑落時,帶起一片苦澀的溼意。
鹿憂怔愣片刻,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觸及到那抹溼熱時,像是被烈火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