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佛寺的鐘聲被敲響,深沉清遠地聲音透過前寺,落入了她的院中。
鹿憂愣著聽了會,剛欲去大殿修習早課的腳步頓了頓,她側首朝著淨思問:“是佛子入佛窟修行了嗎?”
淨思捧著經書,點了點頭。
若是要再次聽到這鐘聲,怕是要一個月後了。
鹿憂的心隨著那鐘聲微微顫動,她抬頭,看向了禪院的方向,心中莫名的熱意在翻湧,她攥著經書的手緊了緊,強壓下了那些紛雜的思緒。
她昨夜抱著文殊蘭去找了空悟方丈,希望他能將花帶入佛窟。
入佛窟修行的那一個月,他體內的曼陀羅華應該會復發,有了文殊蘭,她至少能放心些。
鹿憂看了一會,收回視線,道:“我們走吧,以免誤了早課時辰。”
淨思朝門口看了眼:“參禪師兄來了。”
一陣腳步聲走近,參禪捧著一疊書寫著經文的宣紙找了過來。
“公主,這是佛子入佛窟之前,命貧僧交於您的,這一月的經文謄寫,佛子都為您備好了。”
鹿憂:“……”
她看了眼那厚厚的一沓,只覺得稍微有些頭皮發麻,笑著回了句:“有勞參禪師父了。”
參禪點了點頭。
淨思站在一旁,雙手恭敬地接過以後,盯著經文宣紙都移不開眼。
佛子真的太認真了,居然為西域公主寫了這麼多經文,供她臨摹。
鹿憂瞥見他的神色,無聲笑了笑,朝著參禪問:“參禪師父不隨著佛子入佛窟修行嗎?”
屆時要是曼陀羅華的毒發作,身旁沒有人照看,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參禪搖了搖頭,道:“佛子入佛窟修行,若無他的准許,寺中之人皆是不可入內的,換作是平常,寺中的僧人也不能輕易靠近禁地。”
他說話時,偷偷看了眼鹿憂的神色,見她面無異色,才確定那日她沒有更進一步的靠近佛窟。
鹿憂也不是聽不出他話裡的試探,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
“公主今日的早課已免,貧僧先行告辭。”
參禪說罷離開。
鹿憂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看了眼一旁的淨思,伸手將經文宣紙全部抱了過來。
淨思:“……”
鹿憂笑笑:“去吧,今日早課我就不去了。”
淨思一頭霧水,公主的早課為何還免了?
師兄也不像是那種給人開後門的人啊,他一邊往禪室外走去,一邊疑惑回頭。
鹿憂將宣紙放在了桌案上,盯著看了會後,眉眼才露出了一絲疲倦,轉身便拖著步子往榻上走。
寺中的早課舉行的太早了,她每日天不亮就得起身梳洗,加之這幾日事情有些多,她每天的神經都是緊繃的,後來隱約發覺自己有些力不從心。
聽到不用去早課的訊息,她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要好好睡一覺,睡得死死的,任由旁人如何喚都喚不醒的那種,天大的事情也等她睡飽再說吧。
……
一睡醒來便到了下午,睜眼時,只覺得眼前都有些昏暗,起身抬眸一看,外間的天色都已經有些昏暗了。
淨思守在門口,見她醒來連忙朝裡詢問道:“公主,您可算是醒了。”
他期間好幾次端著齋飯來,都見她沒有甦醒的跡象,許是她太累了,淨思一時間也沒有去叫她,更沒有踏足禪室半步。
他想了想也是,尋常人跟著他們在寺中修行,早課晚課一通下來,也會難捱,更何況西域公主在俗世時,本就是瓊枝玉葉,能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
淨思看著手中端著的齋飯,便道:“齋飯都涼了,我去給您溫一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