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憂回過神,掩飾性地點點頭,順著他給的階梯而下:“那我先去命人準備離城之事。”
“此等瑣事,不必公主親自前去。”
檀迦墨眸微抬:“去陵城路途遙遠,公主近日操勞,需好生修養。”
那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鹿憂愣在了原地,四目相對時,嘴巴下意識地順著應了:“嗯嗯,好。”
檀迦側首,目光從地上摔落的瓷碗掃過,眼神示意參禪再準備一碗。
隨後,便繞開了她,入了房中。
半炷香後,參禪重新端著一碗湯藥敲響了鹿憂的房門。
參禪臉色古怪:“公主,這些藥都是佛子命人準備的,可補養身子,您為宜城之事消瘦了許多,為了三日後的遠行,還請趁熱喝了吧。”
原本這藥早就該送到她手中的,只不過剛剛的事情給他的刺激太大的,一時間沒端穩,就摔碎在了地上。
他從來沒有見過佛子與人親近,可是那會在房門口,他看得清清楚楚,西域公主一頭扎進了佛子懷中……
見參禪一直端著,鹿憂也不好意思拒絕,伸手接過時道了句謝。
聞著近在咫尺湧動的藥香,鹿憂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
難不成剛剛打翻的那碗湯藥,就是給她準備的?
她的身體確實有些虛弱,幾日下來都心有餘而力不足,加上後面,她還需要尋個機會試藥,這補藥喝了也沒什麼壞處。
仔細下來想想,到了陵城後,事情會更多,她不能讓自己的身體給檀迦多添麻煩。
參禪接著道:“公主不必擔心宜城的事,佛子都已經安排好了,您只需安心養病就行。”
想起剛剛尷尬的事情,鹿憂忍不住問:“佛子今日不需要出去嗎?”
參禪答:“城中大型的法會都已全部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不必佛子親自到場。”
鹿憂眼中掠過一絲瞭然。
難怪今日她偷聽的時候會被抓住,原來是他已經忙完了法會的事情啊。
“公主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我便先告辭了。”
參禪合掌,也不等她說話,轉身離開。
鹿憂張了張唇,將欲到嘴邊的問題堵了回去,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
臨近出發去陵城的最後一日,城中舉行了盛會,好像是為了慶祝宜城解禁。
鹿憂為了養好身體,已經將自己困在驛站兩天了,最後一天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想去看看城中繁華的景象。
這也不能怪她,自從來了這個世界,除了第一次去和親看過大昱都城的繁華外,後面入了佛寺,與青燈古佛相伴,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了,甚至連體驗一番的機會都沒有。
而檀迦今日出了驛站,去了宜城普濟寺接見那些僧人,正好她可以趁此機會,出去看看。
淨思在房中忍不住來回踱步,見她已經開始喬裝打扮,還是忍不住出聲勸說:“公主,盛會人多,還是由我陪你一起去吧。”
鹿憂戴抹額的手一頓,扭頭看了眼他光禿禿的發頂,搖頭婉拒:“你是個和尚,跟在我身邊太過引人注目了,況且僧人有嚴格的戒律,不可參加這種盛會,你放心,我這一個月對城中瞭解不少,不會出事的。”
她想了想,又道:“對了,若是佛子回來,命你師兄端藥給我,記得幫我遮掩一下,我很快便會回來的。”
下午還是要先他們一步回到驛站才好,這件事也沒必要讓檀迦知道。
淨思心中擔憂,見她去意已決,只能應下了。
宜城大街。
解禁後,所有的市坊都恢復了經營,突兀橫出的飛簷,高高飄揚的商鋪旗幟,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