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鳶平復了下心情,抱著她的手臂緩緩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我……我夢見阿湛了……他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梓言輕輕撫著她的腦袋,柔聲道:“只是夢,只是夢。”
是夢嗎?為何這樣真實?
藍鳶閉上眼睛,不想再去多想,她害怕會憶起他。
她寧願,高湛就這樣活在她的記憶中,沒有任何的損傷。
太寧二年閏月初四,高湛下旨立妃胡氏為後。
藍鳶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梓言輕握住她的手,勸慰道:“想哭就哭吧,但只有這一次。”
只見藍鳶搖搖頭,笑意更濃,“沒有什麼好哭的,這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他終究還是立她為後,看來,她真的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
她不要再聽到他們的孩子高緯的出生,不想再在留戀中煎熬,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
可是……那個林子……
藍鳶忽然記起高湛曾經帶她去找過茶棚的老伯,而自己現已身在城外,這一切是不是已經註定好的了?她註定要離開高湛嗎?
轉頭望向身旁的梓言,暖暖一笑,“這段時間多謝你們夫妻倆的照顧。”
聽到她這麼說,心中湧出一絲不安,“你要離開嗎?”
藍鳶點點頭,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喃喃自語,“我該回去了。”
“可是……”
她當然知道梓言要說什麼,立即按住她的手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不必掛心。就當還我當初送你出宮的回禮吧。”
深知再勸也無用,只得嘆息,“什麼時候?”
“現在。”
都說歸心似箭,倒也不假,想到自己即將回去,原本恬淡的心也激動起來。
梓言聞言皺了皺眉,眼中盡是不捨的望著她,“一定要這麼急嗎?多陪我幾日也是好的。”
藍鳶輕輕一笑,伸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頭髮捋順,柔聲道:“‘天下無不散筵席’多留幾日少留幾日終究是要離開的,不過能認識你,我很開心。”
“這也是我最慶幸之事。”
過了未時,李誠攙著藍鳶將她扶進了馬車。
梓言走上前來,把包袱遞予她,一邊啜泣一邊說,“裡面有些乾糧還有一些碎銀子……藍鳶,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藍鳶笑著點點頭,伸手擦掉她的眼淚,嬌嗔道,“都出嫁了還是這麼愛哭,”頓了頓,身子探出馬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如若有一天他找到你們,只管說我已去世。”
梓言震驚的瞪大雙眼,生怕自己聽錯了,咂舌的想要確認自己所聽到的:“你……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說我已故就好。還有,不要告訴他我有身孕這件事。”
聽聞此話,梓言再也忍受不住的擁住她,泣不成聲,“你……你這又是何苦呢?這麼……這麼委屈自己……”
又突然想到什麼,藍鳶從懷中探出一封信遞給她,“有機會能交到他手上最好,如果沒有一定不要讓其他人見到,毀掉它,我怕會給你們惹來殺身之禍。”
這封信,便是當初喬葉繁交給她的。
想到喬葉繁,心裡又是一陣酸澀。
梓言哭著不住的點頭,她一定會照藍鳶所託,交到他的手上。
身旁的李誠疼惜的擁住她,兩人四目對視,齊齊的跪下。
驚得藍鳶想要下車去攙扶他們,但轉念一想,也就作罷。
也許這樣,能夠讓他們好受一些。
“藍鳶姑娘,我和梓言之所以能有今天,全受你當年冒死送她出宮。今日受我夫妻三拜,請不要再行推脫。”說著,兩人俯下身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