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無月不滿道:「喂,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就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
李玄都微微一笑:「石前輩當然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只是不願意為這種事情赴死而已。」
石無月「哼哼」一聲,卻是沒有反駁。
寧憶又問道:「小閼氏是否可靠?我們此去會不會羊入虎口?」
李玄都說道:「最壞的可能是小閼氏過河拆橋,可前提是能夠過河,如今大敵當前,她不會自斷一臂的。」
寧憶明白了,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李玄都伸手摸了下臉皮,「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王庭必然會加強戒備,而我又丟了『百華靈面』,這倒是個麻煩。以我之見,我們最好晚上行動,而我也趁此時機恢復損耗的氣機。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
石無月從懷中摸出一塊帶著表鏈的懷表,開啟鑲嵌有細碎寶石的黃金錶蓋看了一眼,說道:「未時二刻。」
然後她又晃了晃手中的懷表,炫耀道:「這是從極西之地運來的物事,比起滴漏和日晷可要方便許多,除了這種可以隨身攜帶的,還有個頭更大的自鳴鐘,到了時辰之後會自己發聲提醒。」
李玄都倒是知道極西之地,還在金帳汗國更西的方向,原本中原有去往極西之地的陸地商路,只是被金帳汗國所阻斷,好在如今又開闢了海上的商路,時常會有許多精巧玩意從極西之地運到中原,換取中原的絲綢、茶葉、瓷器等,其中就包括玻璃鏡、懷表、自鳴鐘。極西之地又分為許多國家,有大秦國、大食國、大月國等等,據說金帳在鼎盛時,還曾與極西之地的數國交戰,逼其稱臣,又蔑稱其為色目人,待到金帳奪了大晉的天下之後,將人分為四等,金帳人是第一等,色目人第二等,北方的中原人第三等,南方的中原人第四等。因為這些色目人金髮碧眼,與中原人截然不同,中原人又稱呼其為「紅毛夷」,無道宗的本代貪狼王就是一個色目人。
李玄都對於區區一塊懷表並無太大興趣,只是隨口應付道:「若是石前輩喜歡這些,我可以讓太平宗的匠人仿造一批。」
石無月眼神一亮,「當真?」
「當真。」李玄都道:「太平宗不僅僅經營客棧和錢莊,也有專門的工匠,從事機關製造等等。」
石無月目光閃了閃,「這可是賺錢的好門路,天知道補天宗、清微宗、慈航宗靠這些賺了多少金山銀山。對了,現在這三家已經結親成一家人了,還要再加上一個太平宗,都和你有關。」
李玄都對此不甚在意,「涉及到實實在在的利害,哪管什麼姻親關係。所謂的兩姓之好,不提成親二人如何,只說其背後的家族,只能是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石無月癟了癟嘴,沒有說話。
李玄都從「十八樓」中取出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藥,送入口中,然後開始打坐入定,恢復氣機。
寧憶沉默地守在李玄都身旁。
石無月不知從哪拿出一壇酒,看向寧憶問道:「上次我們比試喝酒沒有分出勝負,要不要再比試一回?」
寧憶搖了搖頭。
石無月勸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同病相憐,都是傷心人,不一起喝酒豈不是可惜了。」
寧憶無奈開口道:「這裡不是喝酒的地方,此時更不是喝酒的時候。」
石無月高聲道:「又不會醉!」
寧憶說道:「掌櫃會不高興的,雖然掌櫃從不曾用威權壓人,但你我都心知肚明,太平客棧是以他為主,我們為從,如果日後太平客棧成為宗門,那麼掌櫃就是宗主,你我都是長老或者類似無道宗四王的存在。宗主可以平易近人,下面的人卻不能不懂規矩,否則便是取禍之道。」
石無月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