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鎮魔井的重要,正一宗弟子將鎮魔井周圍的地面重新平整,修築高臺,於是此地又被稱作鎮魔臺。
鎮魔臺常年雲霧繚繞,若是身處其中,宛若身處雲海之中,風景極好,沒有半點陰森之氣。興許是沾染了仙人氣息的緣故,這座鎮魔臺四季如春,終年無雨。
此時在鎮魔臺的邊緣位置,坐著一名身著黑衣的女子,女子看上去相貌普通,頂多算是中人之姿,可女子的身份極為煊赫,乃是清微宗的兩位副宗主之一,至於另外一位副宗主,便是大名鼎鼎的張海石了。
女子姓李,雙名非煙。雖然看面容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可論實際歲數,卻是與冷夫人、蕭時雨相差無幾。不同於清微宗的眾多改姓之人,女子不是改姓李,而是本就姓李,她的父親正是清微宗的上任宗主,也是大劍仙李道虛、李如師的授業恩師,她的姐姐正是李道虛的髮妻,從這裡論起來,她還要稱呼一聲姐夫,至於她的丈夫,正是如今身為天魁堂堂主的李如師,可見女子的身份是何等尊崇。
當年的「四六之爭」鬧得沸沸揚揚,當然不只是折損了一個李玄都那麼簡單,在此之前,李非煙就已經被大天師張靜修親自擒拿,雖然礙於同屬正道的關係,大天師並未將李非煙投入鎮魔井中,卻也讓她在鎮魔臺上畫地為牢,不得離開半步。
大天師張靜修本是想以李非煙為籌碼,與大劍仙李道虛罷戰求和,只是大天師張靜修算錯了一筆帳,那就是李道虛對於自己入贅李家之事深以為恥,對於自己的髮妻尚且不管不顧,又如何會管這位妻妹?恐怕還要覺得礙眼,張靜修擒拿了李非煙,李道虛怕是求之不得。至於李如師,從來都是以李道虛為馬首是瞻,又哪裡會出來說半句話。
正因為如此,李非煙彷彿被整座江湖遺忘了一般,坐困鎮魔臺多年,看花開花謝,觀雲捲雲舒。
平日的時候,鎮魔臺算是一處禁地,休說是外客,就算是普通正一宗的弟子,也要止步。
不過今天卻有一名不速之客造訪了鎮魔臺,是個身形修長的年輕人,劍眉星目,玉樹臨風,身著象徵身份尊崇的紫色道袍,背後所負並非是正一宗常用的桃木劍,而是一柄以金鐵鑄就的七星寶劍。
如今的正一宗中,地位最為尊崇的自然是大天師張靜修,其次便是出任正一宗宗主的顏飛卿,雖然顏飛卿乃是外姓之人,按照規矩不能繼承大天師之位,但是根據多年的傳統,江湖上還是習慣將其稱之為小天師。可真要細細論起來,有資格繼承大天師之位的,必然是張家子弟,如今最有希望的便是張鸞山的堂弟張非山,所以小天師的頭銜應該是屬於張非山才對。
張非山登上鎮魔臺後,看到背對著自己的李非煙,輕提袍角,快步趨行,在距離李非煙還有大概三丈距離的時候,放慢了腳步,也放下了袍角,最終在丈餘距離的位置站定,輕聲道:「姑姑。」
李非煙沒有轉身,只是冷冷開口,嗓音清冷:「不要叫我姑姑,我也不是你的姑姑。」
張非山似乎早已習慣了女子的冷淡,也不以為意,稍稍側移幾步,可以看到女子的側臉,繼續說道:「若非姑姑教我劍術,指點我的修行,我也不可能登上少玄榜,可我已有師承,又不能認姑姑為師,所以只好稱呼為姑姑了。」
李非煙冷笑一聲:「有堂堂大天師親自傳道解惑,哪裡用我指手畫腳,就算沒有我教你的東西,你登上少玄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張非山喟然道:「術業有專攻,有些人特別擅長修道,比如說我的那位顏師兄,以純陽入道,此生有望得證飛升大道,如果不是他差了一個姓氏,這大天師的尊位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正因為顏師兄不姓張,大哥又自甘墮落,大天師才要從其他人中選出一個繼承大天師之位的人選,可是張家那麼多子弟,憑什麼我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