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眉從李玄都的手中接過「子符」,收入自己腰間懸掛的「金紫魚符」之中。
六扇門中人所懸佩的「魚符」,除了有證明身份的功用之外,同時也是一件須彌物,根據各自的品相高低不同,其中的空間大小也有不同。最低品相的「銅青魚符」,大概只有一隻錢囊大小,只能攜帶一些緊要的藥品丹丸。略高一等品相的「銀緋魚符」,有女子的首飾匣大小,可以放置文書公文或是秘籍等物。再高一籌的「金紫魚符」,也就是沈霜眉現在所用的「魚符」,其中大概有一口中等箱子大小,其中能放的東西便多了,除了藥物、文書之外,甚至還能存放衣物兵刃。至於最高等的「玉白魚符」,能有一口大箱子的空間,只是比起相當於十八口大箱子的「十八樓」,還是差之甚遠。
交代完沈霜眉的安排之後,李玄都又把視線轉向胡良,說道:「霜眉走後,我和天良繼續留在這裡,雖說天良是先天境的高手,可我只是個玄元境而已,他們又不知道我是當年的紫府客,這樣一來,他們就有了行險一搏的資本。」
沈霜眉皺起眉頭,說道:「風堂堂主公孫量是先天境,電堂堂主左秋雲只是玄元境,他們對上你們,沒有十足必勝把握,我怕他們會把主意打到咱們淑寧的頭上。」
李玄都輕聲說道:「這也是我擔心的,若是讓淑寧跟著你走,於情於理不合,難免要引起他們的疑心,可把淑寧放在我身邊,卻是難以保證她的安全,這樣吧,讓天良來保護淑寧,我一個人去宋幕遮那邊。」
胡良立時說道:「這不行,老李,你現在不過是玄元境的修為,怎麼應付得了一個先天境加上一個玄元境?而且那公孫量應該是純粹武夫出身,一身武力不容小覷,老李,你可不能意氣用事啊。」
李玄都搖了搖頭道:「沒有意氣用事,這是最穩妥的辦法。第一,他們若要對淑寧出手,必然是修為稍弱的電堂堂主左秋雲負責動手,此人素有智謀,應該會有多番佈置,若是我來應付,不敢說萬無一失,可換成來你應付他,則綽綽有餘。第二,我面對公孫量時,還有霜眉從暗中策應,我只要稍稍拖延一段時間,便能與霜眉聯手將其拿下。」
沈霜眉問道:「若是他們不對淑寧出手呢?你豈不是要同時應付兩人?」
李玄都笑了笑,「你們且安心,我又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的雛兒,孰輕孰重還是拎得清的,當年在江北和帝京,兇險何止百倍,我照樣能活,更遑論一個小小的公孫量。」
李玄都的語氣輕描淡寫,可話語中的那份豪情和自負,卻是讓人為之心折。
「行走江湖,從來沒有什麼萬全之策。」李玄都顯現出讓兩人都有些凜然的鋒芒,「若是事事都求一個萬全萬安,那又何必來行走江湖?我當年以先天境面對歸真境以及眾多先天境,尚能不亡,現在我以玄元境面對一個先天境,絕不會有事。此事就這麼定下了,無須再言。」
這樣的鋒芒在李玄都還是紫府劍仙的時候,常常可見崢嶸,只是在李玄都墜境之後,便含而不放,便如寶劍歸鞘,再也沒有見過,今日李玄都鋒芒再現,就算胡良也被其所攝,想起了當年在西北行走江湖時的光景,便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李玄都揮了揮袖子,說道:「去吧,咱們三人該做什麼都做什麼去。」
……
距離風雷派總舵相去不遠有一座不起眼的兩進院子,書房中,鷹目勾鼻的左秋雲從袖中抖落出三枚上了年頭的太平錢,三枚太平錢在桌面上滴溜溜地旋轉不停,許久之後才緩緩停下,此番舉動,便是佔了一卦。
這占卜一道,以太平宗為最,其次便是陰陽宗,千百年來,兩宗手法多在世間流傳,又有南派和北派之說,他用的是太平錢,便是南派太平宗的手段。
在左秋雲身旁還站著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