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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玄都還是鼎盛時候,與顏飛卿聯手之下,能夠取得這樣的結果並不奇怪,但以李玄都如今的修為而言,可以說是十分僥倖了。

兩人沉默片刻之後,往村子更深處走去,方才一番鬥法,藏老人主動現身迎敵,有意無意地將兩人擋在了村子的北半邊,可見藏老人的本尊便是藏身於村子以南的某個地方,現在藏老人已經遁走,兩人自然也要去一探究竟,畢竟此事不僅僅是關乎到藏老人煉製邪術之事,還牽涉到了荊州市舶司的庫銀,波譎雲詭,既然兩人遇到了此事,便沒有就此置之不理的道理。

兩人沿著村子中唯一可以稱之為「街道」的道路緩緩而行,因為用碎石鋪路,倒也不顯泥濘,來到街道盡頭,是一片不大的開闊空地,若是遇到了什麼大事,村民便集合於此地,平日裡的時候也會用來當做曬糧食或打穀子的所在。

在空地的後面是一座祠堂,這種小村子,多半是全村同姓,若遇到什麼大事,便要在祠堂中議事,只是東山村的這座祠堂規模不大,不足以讓許多人在其中議事,若是村中宗老召集村民,只能站在祠堂的臺階上說話,倒是與皇帝乾門聽政有異曲同工之妙。

剛剛踏足這處空地,兩人腳下的地面開始劇烈抖動起來,如河水起伏翻滾不休,繼而變得綿軟如血肉,李玄都低頭望去,只見有十數隻蒼白人手從地下探出抓住他腳踝,彷彿地獄中的惡鬼要帶他一起沉入無邊冥域苦海,永世不得超生。同時還有數不清的低語嗚咽從四面八方傳來,眼前有無數黑影在不斷晃動。

顏飛卿催動「九陽離火罩」,以「純陽真火」化作一道火龍,火龍當空盤旋一週,將這些手掌一掃而空,道:「看來藏老人還留了許多暗手,不過現在他已經離開,倒是不足為慮了。」

說話間,顏飛卿又是連續擲出數塊桃木符,桃木符一一炸裂的同時,也不斷有黑色霧氣散去,霧氣中隱隱有猙獰面孔,最終也只能不甘消散。

兩人進到祠堂,其中擺放的諸多牌位已經不知去向,多半是藏老人嫌棄礙事而將其毀去,此時的祠堂中只剩下一個用無數符篆組成的詭異陣勢,就像一張鋪在地面上的巨大蛛網,在「蛛網」的正中位置,則躺著一個年輕村民,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話,就應該是井子鎮失蹤的牛二了。

顏飛卿蹲下身,伸出手指在其中一道紋路上輕輕一抹,在鼻子下嗅了嗅後,說道:「雖然血腥之氣已經近乎於無,但貧道可以斷定,繪陣所用之物是心頭之血。」

李玄都問道:「是人血?」

顏飛卿點了點頭。

李玄都也蹲下身望著已經隱隱發黑而無半分血色的紋路,絲毫沒有因為顏飛卿道破的事實而驚訝,皺眉道:「想要用心頭之血繪製如此大的陣法,僅僅靠一個東山村遠遠不夠,按照我們先前的推測,藏老人的本意是想要用東山之下的井子鎮百姓來祭煉邪術,可是因為我們插手的緣故,未能成功,現在他又是從何處找來如此多的心頭之血?」

顏飛卿繼續仔細觀察著這個大陣,沉聲道:「根據藏老人剛才所說,牛二隻是他找的第九個命犯天煞之人,想來前八個命犯天煞之人都已經被他成功煉化,藏老人手中還剩下一些還未用完的心頭之血也在情理之中。至於藏老人為何明明有備用之血還要『就地取材』,我想應該是他順手為之,這等邪道巨擘一向視人命如草芥,而且心頭之血的用途極大,也不僅僅是用於繪陣一途,自然是多多益善。」

李玄都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又問道:「玄機兄還看出什麼端倪?」

顏飛卿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座陣法:「這座陣法,果然是出自皂閣宗『三煉』之一的『煉神陣』,皂閣一派的陣法與我們正一不同,他們出自於閣皂一脈,講究符必有正形,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所以最容易辨認,只是皂閣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