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親自出手之人便是此時坐在小舟中之人,青鸞衛的右都督,「大奔雷手」丁策。
以丁策的修為境界,又是如此位高權重,別說一個齊州,就算放在京城,也算是舉足輕重之人。
此時的丁策臉色陰沉,眯起眼眸。
丁策倒是不太在意曹建德的生死,雖說曹建德是他的弟子,又是燕國公的公子,但也不是什麼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真要死在了齊州,只能怪他自己本事不濟,怨不得旁人。真正讓丁策上心的,還是曹建德口中所說的那個李玄都。
別人也許不知道內幕,可丁策作為青鸞衛的核心人物,對於天寶二年的那場帝京之變卻是知之甚深,更是記憶尤深。
自天寶二年的帝京之變後,曾經高居太玄榜第十人的紫府劍仙就再無音信傳出,有人說他被人救走,也有人說他已經死於那場大戰,可是丁策卻知道紫府劍仙沒有死,不但沒有死,而且還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上。
這其中曲折幽深的內幕,只有他們幾位青鸞衛都督知曉,在其他人中,就算是一眾都督同知都不知分毫。
如果這個李玄都真是紫府劍仙,那麼事情就有些複雜了,因為這意味著四大臣的餘黨與如今的帝黨人物結成了同盟,對於太后娘娘而言,不是一個好訊息,甚至會影響到整個朝局,不可輕忽大意。
想到這裡,丁策對船艙外說道:「進來吧。」
一直被丁策晾在船頭淋雨的曹建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進了船艙,向丁策恭敬行禮。
丁策收起那隻潔白如玉的手掌,向身前的曹建德吩咐道:「你不是與青陽教的白繞有些交情嗎,我想與那邊的人談一談。」
第四十七章 春風吹拂
遭遇了魏臻這個小小的波折之後,李玄都一行人沒有繼續在館陶城過多停留,啟程去往蘭陵府的府城。
距離蘭陵府的府城越近,也就意味著李玄都與裴家一行人的分別時刻,快到了。
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李玄都行走江湖,見慣了生離死別,對此並無太多感懷,倒是裴玉這個小傢伙對於李玄都頗多不捨,甚至還動過跟隨李玄都行走江湖的念頭,只是被李玄都勸了下來。
一天黃昏時分,在抵達蘭陵府之前,李玄都和裴家一行人來到一座位於荒野的客棧外。
此地距離蘭陵府的府城還有三十餘裡,也是這條官路上的最後一座客棧,畢竟在這個年頭,又是齊州境內,盜匪橫行,戰禍連連,想要在城外開客棧,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換而言之,能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開店,想來不會是一般人。
這座孤零零的客棧樸實無華,甚至有些簡陋,與臨棗關那座還帶著一個後園的客棧,天壤之別。不過規模不小,土牆圍城院子,既有馬廄,也可供停放馬車,主樓有兩層,客滿的話能塞下百來號人。
李玄都坐在馬上,抬頭一瞧,一桿大旗迎風飄搖,只見皺巴巴的破舊旗子上寫著四個大字:「太平客棧」。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就是太平宗才有如此人力物力,才能在荒郊野外開設如此多的太平客棧。
李玄都本來還對太平客棧有些牴觸,不過現在已經有些麻木。
既來之,則安之。
進了客棧,不見掌櫃,只有老闆娘。
老闆娘是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還是按照李玄都的老規矩,拿陸夫人來比較,這位老闆娘比起陸夫人要更像一位客棧的老闆娘,待客熱情卻謹守本分,若不是出現在這荒郊野外的客棧中,倒像是一個安心相夫教子的良家婦人。
並非是說良家婦人不能開店,而是在這種地方開店,若是沒有點手腕,怕是早被各路牛鬼蛇神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半分。
除了老闆娘之外,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