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沒說話,把藥碗湊到采薇嘴邊:“乖,把藥喝了,再睡一覺就大好了。”一聞見這沖鼻子的苦藥湯子味兒,蘇采薇下意識閉緊嘴巴,嫌惡的扭開頭。
她這模樣兒真把蘇婆子給逗笑了:“我剛還說瞅著性子穩重了些,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原形畢露了,不吃藥病怎能好。”“是啊!妹妹快把藥喝了,我可是按昨個郎中說的,慢火熬煮了一上午呢,郎中說需趁熱喝了才見效,你快喝,喝了藥,姐姐這裡還有前些日子趕集時省下的桂花糖,給你甜甜嘴。”
說著,從腰間的小荷包裡,拿出一塊黃不拉幾糖塊一樣的東西,在采薇面前晃了晃,采薇忽然徹悟,自己佔了身體的這個小姑娘,原來是個又饞又不聽話的野丫頭,就瞅家裡這些人對她的態度,就能瞧出端倪來。
采薇的目光在藥碗跟糖塊兒間轉悠了一圈,接過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藥碗剛被蘇婆子接過去,嘴裡就塞進來一個硬塊兒,甜絲絲的桂花味兒,瞬間驅走了滿嘴藥氣,炕邊的小姑娘湊過來蕩起一個笑容輕聲問:“小采薇,甜不甜?”
這個笑容在許多年以後,采薇都還記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是她的親姐姐蘇明薇
☆、秉善心周伯升雪夜還魂
蘇采薇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略吃了兩劑藥,躺了幾日便差不多了,趕上外面又落了雪,天寒地凍的,被蘇婆子勒令不許出屋,便在暖暖的炕頭上,瞧著蘇家婆媳和那個漂亮的姐姐蘇明薇做針線活計。
蘇采薇到現在也沒弄懂,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只不過以這樣寒冷大雪的冬天,該是北方吧!朝代背景不詳,雖是農家,蘇家也不能算窮的揭不開鍋,記得以前教歷史的老師曾經說過,在古代,冬天對窮人來說是一個關乎生死的考驗,飢寒交迫餓殍滿地到處可見。
蘇家看著雖不富裕,日常吃的也是些粗食糙米,至少沒捱餓,大人孩子身上的衣裳雖舊,卻沒破爛的到處打撲丁。
幾日過來,蘇采薇才大略弄清楚蘇家的情況,不知是緣分還是巧合,她的名字依然叫采薇,蘇采薇,是蘇家的小女兒,過了年才是個滿八歲的孩子,蘇明薇是她的親姐姐,比她大兩歲,那天的少年是父親的弟弟,小叔蘇善學,今年十三了,是個身體敦實的淘小子,喂她喝藥的是祖母趙氏也就是蘇婆子。
母親劉氏是個勤勞質樸的傳統婦人,雖是鄉村婦人,卻生的極為清秀,姐姐明薇就隨了母親的眉眼兒。
采薇第一次見著她那個黝黑壯碩的爹,真嚇出了一身冷汗,小叔跟他爹活脫脫的親兄弟,小叔是個黑小子,她爹是個壯實的莊稼漢,采薇琢磨,若自己沒走運,隨了爹可不完了,後來洗臉的時候,就著水盆照了照,雖不如姐姐生的好,卻也能看出清秀的雛形,遂大大鬆了口氣。
從母親跟祖母平日閒話的內容看,蘇家就是最平常的農家,靠著家裡幾畝田,種些糧食米粟過活,趕上這兩年年景好,風調雨順,倒是沒捱上餓,只不過這裡的冬天真冷,比采薇記憶中最冷的三九天都冷,坐在暖暖的炕頭上,身上穿著臃腫的棉襖棉褲,依然能感覺到從窗戶縫裡鑽進來的寒氣,一陣兒一陣兒的。
窗上糊的窗紙有些舊了,留下些橫七豎八暗黃色印記,映著窗外雪光彷彿一幅抽象畫,采薇盯著瞧了一會兒,沒瞧出什麼,倒是冷的搓了搓手。
旁邊她的姐姐明薇抿嘴笑了笑,往邊上挪了挪身子,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小聲道:“采薇,靠姐姐這邊坐,守著地上的炭火盆子也能烤烤手。”
采薇瞥了眼炕邊地上放著的破陶盆,小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她才不過去,用來取暖的設施簡陋倒不怕,可作為現代人的采薇,總覺得這個炭火盆子不靠譜,
說是炭火盆子,其實就是個破陶盆兒,邊沿兒都缺了幾塊,下面鑿了通氣的眼兒,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