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春的江南,綠柳垂湖,半個太湖水面都浮著碧綠的荷葉、菱葉,湖面上籠著輕煙薄霧,極目望去,只見煙波浩淼,遠水接天。
在鄰近湖畔的一座雅緻的水榭裡,高起的觀景樓角度極好,可以視線無礙的遠眺太湖的風景,敞開的窗戶中微現一抹輕綠色的絕美身影,引得湖上過往船隻中的遊人,忍不住頻頻回頭張望。
那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肌膚勝雪,清雅絕麗。她穿著一襲淡綠的衣衫,陽光照在她白裡泛紅的臉蛋上,更映得她皓膚如玉,好似透明一般。
一般女子有著如此讓人欣羨的美貌,那是要讓男人珍惜寶貝的,深怕那絕色有了一絲一毫的毀損。但她痛恨自己的容貌,無可避免的在攬鏡自照時,總會想到那些惡毒的人言,那些話語所造成的傷痛常在黑夜中,撕扯她的心。
她斜倚窗臺,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執著團扇象牙柄的尾端輕輕的轉著,漫不經心的望著湖上的畫舫、漁人輕快的扁舟和水鄉姑娘的採菱船交梭的來去,間歇傅來的是悠揚的歌聲,輕貼在水面遠遠的傅送。湖畔的風景歷久如一日,湖面上永遠有依湖維生的漁家辛勤來去,也永遠有訪客乘著畫舫自在的遊山玩水。
恍惚間,她突然有種時間錯置的茫然感,好似回到了八年前,那個荷葉盈綠的季節。那一年,疼愛她的父親離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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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一個約莫九歲的小女孩輕巧的跑過正房前的庭院,不時的躡足回望,靈動的雙眼滴溜溜的轉著,一副正要做壞事、又怕被捉到般的心虛表情。
「爹爹。」司徒斌兒輕輕喊著。她踮著腳尖,小小的臉蛋貼著外敞的窗子,看著房內病榻上的司徒昱。
她知道爹爹生病了,大人都不許她進去探視,全家只有娘和幾個僕婦可以進去爹爹的房問。可是爹爹已經臥病許久了,司徒斌兒好懷念以前的時光,那時爹爹會帶她去太湖遊湖、採紅菱。
「斌兒?是你嗎?」司徒昱聲音虛弱的問道。
「對。爹爹,你好些了嗎?」
女兒稚幼天真的聲音傳來,讓司徒昱一陣淚眼蒙朧,他勉強的半坐起身,看到她小小的黑色頭顱緊貼著對她而言過高的窗臺。「好些了,你來看我嗎?」
「對。可是娘說不許來看爹爹,不然我也會生病。」
大夫才剛看過病情,當司徒夫人送他出去時,司徒斌兒就乘機溜了過來。
「那就聽話不要來,不然你娘會傷心的。」
「可是我好久沒看到爹爹了嘛……」司徒斌兒小臉一皺,頓感委屈。「爹爹,我可不可以進去?」
「你不怕生病嗎?」
「不怕。」她大聲的回答,小小年紀還不知道纏綿病榻的痛楚。
司徒昱微笑道:「那就進來吧。我不會告訴你孃的。」
司徒斌兒推開門,走到床前,好奇的打量消瘦的父親。「爹爹,你好瘦喔!」
「我生病了啊!」他看著自己向來最寵愛的女兒。「你有什麼想和爹爹說的?」
司徒斌兒想了一想,「沒有,只是想看到你而已。」
「那現在呢?」他揉揉她的黑髮。
她打了個哈欠,有些困盹的說:「我想睡了。」
司徒昱笑了笑,掀開棉被。司徒斌兒歡呼一聲,朝被窩裡鑽去,不知道驚覺司徒昱高得嚇人的體溫意味著什麼。
司徒斌兒不一會就睡著了,司徒昱疼愛的撫順著她的發,「還這麼小孩子性,那將來爹爹走了,誰來照顧你啊?」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斌兒迷迷糊糊的知道有人抱起她,她睡眼惺忪的問:「嬤嬤?」
抱著她的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