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葉的聲音,段夫人這才鬆了手,朝院內努努嘴,“喏,進來吧。”
段衍之忙不迭的跟進去,才到門邊便又愣住。
紅色的綢緞鋪在腳下,一直延伸進面前的房門。大紅的喜字貼滿了門窗,紅灼灼的倒映在他的眼中,震驚之外,更是欣喜。
段夫人在他背後拍了一巴掌,“還愣著做什麼?快進去啊!”
段衍之回過神來,腳步卻反而邁不動了。也許是一時間太過驚喜,眼前的場景簡直如夢似幻。
段夫人不管他心裡想什麼,乾脆把他推進了房換衣裳。外室的桌上放了供品香案,紅燭喜氣洋洋的燃著。喬小扇人應該在內室,段衍之沒有瞧見她,不過就算瞧見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時此刻,他竟如毛頭小子般羞澀起來。
鬧哄哄的忙亂了一陣,段衍之身上換上了大紅的喜服,被推到了桌邊站好,喬家姐妹則一左一右將喬小扇給攙了出來。
當初在天水鎮那次拜堂不過是敷衍了事,心情與今日自然不同。段衍之看著喬小扇身著大紅喜服緩步朝他走來的模樣,心中只覺得滿足感幾乎要溢位胸腔。
從今而後,執手終身,不負彼此。
老侯爺已經被巴烏扶著坐到了上首位置,段夫人坐在另一側,段衍之接過喬小扇手中的紅綢,嘴角露出清淺的微笑。
陸長風今日充當了一回司儀,不過因為身處驛站多有不便,即使是請新人拜堂也喊得十分溫柔。兩位新人雙雙對老侯爺段夫人行了禮,在陸長風的一句“送入洞房”中便完成了儀式。
段衍之知道這比原先侯府那次準備的不知道精簡了多少,心中多少覺得愧疚,引著喬小扇入洞房時,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像是急於表達以後要對她好的決心一般。喬小扇的手微微泛著涼意,接觸到他溫熱的手掌,又反過來握了握他的。
段夫人在外面收拾草草收拾了一番,很快所有人都被老侯爺給趕出了門。
誰也不能體會他急於抱重孫的心情吶……
屋外天色已經暗下,紅燭在內室灼灼燃燒。
喬小扇端坐在床頭,雙手交疊至於膝上,時不時的擺弄一下衣角,微微洩露心中的緊張。
洞房花燭,縱使再沉穩,她也只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家,怎能不緊張?
段衍之走近,似不敢驚動她一般,好一會兒才輕輕揭去了她頭上的蓋頭。燭光搖曳之下,精心修飾過的面容嬌媚奪目,微微垂首,眼睫輕顫,一副女兒心事欲語還休之態,只一眼便叫人沉醉。
段衍之穩了穩心神,笑著取過桌上的兩杯美酒,遞了一杯給她,“娘子,你我終究能共飲這杯合衾酒了。”
喬小扇抬首看他,臉頰微微泛紅,默不作聲的舉起酒杯。段衍之知曉她心中害羞,也不多言,只是臉上忍不住笑,與她纏臂對飲時被看到,喬小扇的臉紅的越發厲害。
飲了酒又吃了些菜,天已經完全黑透,兩人相對坐著,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桌上紅燭“啪”的爆了個燈花,總算將段衍之神遊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輕輕咳了一聲,望向喬小扇,“娘子,早些歇著吧。”
喬小扇垂首不語,只是忍不住更加頻繁的擺弄衣角。段衍之看到,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娘子,你也太緊張了些。”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拉了她的手,正想要引著她往床邊去,卻被喬小扇反拉了一把,站定了腳步。
“相公……”她沒再說下去,只是拉著他走到窗邊,緩緩朝南跪了下來。段衍之心中奇怪,但知道她必有用意,便也跟著跪拜了下來。
喬小扇轉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爹去世之前唯有兩件事放心不下,一件是將軍府當年的慘案,還有一件便是我的親事。他老人家一直認為我沉悶古板,最怕我找不著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