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口。
沐寂北想,幸好相府終究有所察覺,還來得及佈置個善後。
沐寂北也不去看沐正德,沐正德卻是藉著明暗的燭火,靜靜的看著坐在床上的女子,目光幽深,彷彿看到了當年的楚涼,那個來路不明卻始終溫婉善良的女子,那個這個讓他愛了一輩子,卻也悔恨了一輩子的女人。
似乎許多年前,她也曾這般坐在那裡為他縫補著一針一線,那些衣物,到現在他都還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櫃子裡。
兩人的影子都落了下去,沐正德始終安安靜靜的看著,彷彿透過了她看到了多年以前,那女子的一顰一笑,宛轉蛾眉,玉面嬌容。
“北北,你想過你的母親麼?”沐正德突然開口道。
沐寂北的手一頓,繼續垂下眼眸:“偶爾想過,但很少。”
畢竟楚涼不是真的是她的母親,她偶爾想起楚涼,大多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
沐正德繼續開口:“不好奇自己的母親是誰麼?”
沐寂北的瞳孔一縮,手上的針卻是掉落了下去,沐正德這話怎麼好似有著深意,他明知道她的母親是楚涼,可是卻這般發問,到底是說她好不好奇楚涼的身份,還是已經察覺到了她早已不是沐寂北。
“你知道她是誰麼?”沐寂北看向沐正德,四目相對,沐寂北卻是一陣心驚,不知道沐正德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沐正德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
“她漂亮麼?”
“漂亮,而且很有氣勢,只是這麼多年來,她也乏了累了,很多事情不喜歡管了。”沐正德再次開口。
沐寂北的心徹底被抓成一團,楚涼已經死了多年,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也許楚涼可能沒死,但是她不認為沐正德口中所說的人會是楚涼,那麼他說的人難道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麼說也就意味著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沐寂北,甚至知道自己以前是誰?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若是他早就知道,為何又要一直對自己這般好。
見著沐寂北沉默,沐正德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沐寂北看著男人的背影,只覺得寂寥,無盡的寂寥,同殷玖夜的不同,沐正德的寂寥讓人只覺得他揹負了太多,卻始終選擇著一個人獨行,讓人每每看到那張狐狸般的笑臉都會覺得心痛。
沐寂北只覺得自己的心一揪的鈍痛,這個男人許是不是一個好人,卻是給了她太多,還是在知道她根本不是他的孩子的情況下。
沐寂北帶著幾分哽咽的開口道:“為何對我這般好?”
沐正德只是笑笑,不見什麼傷感只是帶著幾分感慨的開口道:“因為你是北北啊。”
沐寂北眼中的淚水洶湧而出,雙眼通紅,沐正德沒有回頭卻是開口道:“有空再給為父也縫兩件衣裳,你給為父的那兩件可都是磨破了。”
沐寂北依舊哽咽,卻是點頭道:“好。”
沐正德走回到自己的院子,站在廊下,看著滿天的繁星,嘴角露出了一絲最真實的笑意。
他不是對沐寂北的轉變沒有察覺,確切的說他理解沐寂北態度上的突然轉變,可是思及她雷霆的手段和狠辣作風,不能說這些不讓他懷疑,畢竟心思態度是一碼事,可是手段和能力卻又是另一回事。
一個自己始終在努力保護著的孩子,甚至根本沒有教導過什麼的孩子,即便是忽然轉了性子,卻也不見得會有這樣的手腕和能力。
所以在皇帝上一次派遣他去賑災的時候,他卻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登上了普陀山,找到了住在那裡的戒嗔大師。
普陀山可以說是極高的一座山,山路曲折,艱險多難,但是站在山上可以俯瞰天下眾生,真正的能夠體會到什麼是眾生如螻蟻,名利如浮雲,站在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