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知道,就算她不得不離開,她卻也一直都在他身邊,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就像後來大熱了網路的那一段話: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門鈴突兀響起來,將秦箏震醒。她連忙擦乾了眼淚,走出衛生間去開啟房門。是一個穿著純白西裝的男子笑眯眯站在門口,手裡捧著一大大盒子,翡色,打著同色的絲帶。
秦箏一怔,“請問您是?”
那個男子已經笑著用法語對秦箏說,“秦先生訂的商品。請女士簽收。”
秦箏只能回身去叫碧笙,“碧笙,你訂的東西到了。是不是該由你自己來簽收?”
碧笙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他一邊繫著袖釦,一邊挑起眉毛,“給你的,當然要你籤。”
“給我的?”秦箏帶著一點好奇,伸手簽了單子。職業的男子優雅地退去。
埃及能夠見到操著法語的店員,這樣的店家在這個國度裡是屈指可數的吧。
秦箏抱著盒子放在床上,帶一點忐忑開啟緞帶,掀開盒子。其實單只是這個盒子,她已經很喜歡。因為都是翡色,正如她最愛的翡翠。
開啟盒子,秦箏一聲驚呼,眼淚瞬間湧滿了眼眶。
層層縐紗映襯下,一件翡翠碧色的輕紗長裙躍入視野。
碧笙站在秦箏背後笑,“喜歡麼?”
秦箏哭著跳起來,一把摟住碧笙的脖子,也不管他身上穿戴整齊了的禮服西裝,放肆地將她的眼淚全都蹭到他頸側去。
她小時候剛開始看瓊瑤的時候,便跟他說過,瓊瑤的書名裡她最喜歡的是《寒煙翠》,最喜歡的女角色的名字也是《寒煙翠》裡的綠綠。
那時年少的她簡直覺得匪夷所思,瓊瑤怎麼會起出“綠綠”這樣一個好聽的名字,彷彿那個女孩子,那個看似狂野的女孩子,赤足踏在山間林裡,映著林間幽秘的水光,長髮如水中綠藻般散開,通透翠碧著,再不用其他文字的渲染,便已經十足十是個山間的精靈。
然後看他笑,看他完美到讓她嫉妒的側臉在光暈裡輕輕一轉。
其實當年她多想說,他也是“綠綠”啊。碧笙,碧玉為管、青竹做笙,笙歌如翠,染醉今生。
一如她喜歡那件三宅一生的綠西裝,一如她彼刻心境: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碧笙含笑,“去穿上。”
秦箏流著眼淚將綠裙換上,望著那小小雞心形的衣領露出她玲瓏細緻的鎖骨,還有背上薄薄的肩胛骨的形狀。整個裙子的修飾並不多,或者說這裙子最大的修飾便是它通身的翡翠之色,塔夫綢的選用又恰好在燈光下讓裙子散發出華美的光澤來,正如玉光,瑩潤而不刺眼,通透靈秀,讓人轉不開眼。
就這樣穿著綠裙走在碧笙身邊,踏上長長的紅地毯,在開羅電影節的官方儀式上登堂入室。秦箏只覺眼前一切直如夢境。
站在紅毯邊沿,前方的主持人似乎已經開始介紹即將走上紅毯的嘉賓的身份。她聽見了碧笙的名字。
就在此時,碧笙忽然垂下頭來,湊在她耳邊,“戴上這個。正好配你的裙子。不然看著太空了。”
手指上被套進一個小小的物件,涼涼的,帶著山泉一般的通透。
秦箏卻已經來不及垂首去看,因為追燈已經向他們這邊照過來。白熾的燈光,讓她一瞬間幾乎失明,更來不及思考。
碧笙笑著挽住她的手,帶她迎著燈光走上紅毯去,迎著所有人的注目,走向紅毯彼端。那裡,也是一個殿堂呢,雖然是電影的殿堂,卻讓秦箏不由得想起婚禮的殿堂。
是那樣相像。長長的紅毯,眾人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