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情報部所言,本城主動與我見面。當然,他依然十分提防我。」
根據香川的敘述,她和本城約在某摩天大樓的瞭望臺,對他說:「電視上的你帥氣十足,我忍不住想幫你忙。我可以為你占卜。」這自然也是情報部指示的臺詞。
「帥氣十足?」
「人類往往會對電視上出現的犯罪者產生崇拜之心。或許是基於認同感或同情,衍生出類似憧憬的心情吧。本城崇沉著冷酷,有些人類似乎把他當成偶像。」
「你假裝是他的崇拜者?」
「這種輕浮又虛假的理由,有時比冠冕堂皇的藉口更能取得人類的信任。」
「本城相信你?」
「很驚訝吧?不過,當我告訴他,我是靠占卜得知轟的車子一事時,他露出不屑的表情。」
「想必他不會理睬這種可疑的說詞。」
「但事實是,我知道轟的車子沒爆炸。他肯定非常在意這一點。」
「原來如此,他大概認為你有利用價值。」
「我真搞不懂。」
「搞不懂什麼?」
「他的眼神實在古怪。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我看得出他非常聰明,只把其他人類當成道具。」
「他沒有良心。據說每二十五人中就有一人。」
「沒有雙親?那他怎麼出生的?難不成他是複製人?」
「不是雙親,是『良善心靈』的良心。」我複述山野邊的解釋。「這種人被稱為『精神病態者』,完全不顧他人死活,而且沒有做不到的事情。由於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所以能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確實會有這種人類。」香川附和,「像是綁架一個無辜女人,揍得她面目全非,還笑嘻嘻地施加各式各樣的凌虐手段。」
「本城也是這種人吧。」
「不過,我認為不在意他人、缺乏良知的人是最強的。」
「因為什麼都辦得到?」
「沒錯,而且這種人擅長找把柄,好陷害或利用別人。這麼一想,最後能存活下來的,多半是自私自利的人類,不是嗎?」
「怎麼說?」
「生物界的法則,不就是強者才能存活?記得有句成語……」
「弱肉強食?」
「物競天擇。」香川繼續道:「奇怪的是,現在存活的人類不全是這種型別。」
「這樣一想,確實有點奇怪。」我點頭附和。
「為何不是隻剩下自私的人類?」香川沉吟片刻,困惑地說:「難不成剩下的二十四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理論上沒錯,不過真是如此嗎?「你說的也對,按理世上應該只會剩下本城這種人。」
「是吧?以進化的過程來看,這是必然的結果。」
接著,我們便不再交談,專心欣賞音樂,偶爾拿起杯子啜飲一口。
一首漫長的曲子結束,店內忽然冷清許多。明明燈光依舊,我卻有種周圍變得昏暗的錯覺。真正的夜晚與黑暗,並不會造成我的困擾,但驟然止歇的音樂卻會帶來莫名的不安。
此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個人在哪裡?」
「誰?」
「本城。你為他安排藏身地點,對吧?」
「嗯,是啊。我依情報部的指示,建議他躲在一幢沒人住的透天厝,但是……」
「但是?」
「他拒絕了。看來,他一點也不相信我。對我提供的場所,他絲毫不感興趣。」
「要是他欣然接受,這男人大概沒什麼大不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