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大體的方向,找到她便是件容易的事。深知拓拔逸謹慎周全的性子,所以這次拓跋適親自帶了一隊羽林,各個都是高手,以確保萬無一失。果然,山口狹窄處他們遭到了伏擊,人雖不多,卻分明訓練有素。還好他提前準備,越是如此越證明了他找對了地方。他不得不佩服起自己這個弟弟,臨死之前都要設定障礙,阻撓他的幸福。不過,當初他征戰幽州,哪裡會預料到會殞命,不過也存著一份攜手到老的心罷了,只可惜他沒有和她在一起的命運。
解決了所有人後,他們向著山谷更深處走去,直到走至豁然開朗處,一處清幽雅緻的院落便進入眼中。此處的風景是宮中不具備的美麗,一種渾然天成的,依託於自然的大氣優美。他越靠近,反而越生出一種莫名的緊張之感出來。不知道山水靈秀的造化之功又能滋養出她多少讓人讚歎的美麗。她的樣子從來都烙印在他的心中,可是此時卻有些恍惚模糊,他越想記起,就越不記得細節了。心如擂鼓般跳動,有些心慌,有些疼痛。
然而推開門進去後,卻發現不過是多慮了,找遍了四處,絲毫沒有她的身影。帶著恐慌與失落,他責問著跪在地上的僕人。然而咿咿呀呀的比劃中,他知道什麼也問不出,拓拔逸留在宅中的都是聾啞人。這樣或許安全,可是她一天天的對著他們,該會多寂寞!
後院是她所住的地方,一推門便能嗅到她的氣息,不同於其他女子身上的甜膩,她薰染的香總是出世寂寥的。案上擺著一些繡品,想必是她日日夜夜辛苦的結果,比在宮中時進益了不少,有荷包,有錦帕,還有……小衣服。帶著震驚,他拿了起來。不止一件,有各種顏色,圖案也各不相同。他下意識地緊攥在手中,細軟的絲綢都被他捏的皺了起來。
正在他努力說服著自己,想象著其他可能時。她的聲音已從外面傳來:“真奇怪,今天一個人都沒有?忠伯去哪兒了?蓉娘也不在……”
羽林早就將所有人單獨關了起來,目的便是不引起她的警覺。
話音剛落,她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小腹隆起,面龐紅潤略有豐腴,只是瞬間變得慘白,眼睛中的驚恐彷彿見到了鬼魅。
想過無數種的重逢,卻獨獨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御醫都說她再難有孕,可是偏偏她卻懷了他的孩子。他不在意她跟了拓跋逸,努力不去想他們的花前月下,鴛鴦纏綿,但是事實赤裸裸地扔到他面前,讓他不知該做得什麼樣的反應。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她已經轉身向外跑去,而他自然不允許,三兩步追上,自身後將她緊緊抱住。她的身子劇烈顫抖,如篩糠一般,腿都軟了。
片刻後,她央求的聲音傳來,嬌嬌柔柔,如同多少月色悽蒙的夜晚,她躺在他身下哀慼著喚他一般:“聖上,求求你,放過妾吧……”
放過她,怎麼可能!思念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讓他日日夜夜困頓在惆悵與心碎中。他只想將她揉在懷中,宣洩著多日來壓抑著的情感。如同洪水被強行阻擋,衝破堤壩後,便會更加肆虐。
他緊緊抱著她,不顧她已經無比明顯的肚子,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本以為定然是憤怒的斥責,可是出了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悲哀又可憐:“阿妙,你將朕的心肆意踐踏,就沒有一點愧疚嗎?至少……也該有一句解釋吧!”
她聽得鼻酸,卻還是擔憂地護著肚子,清冷決絕道:“那日離開,難道還不足以表明立場嗎?妾愛的人,始終都是璧郎,聖上何苦強求。還是說,就算是妾死了,也都該被困在聖上的身邊,生生世世不得自由嗎?”
說罷,她咬著唇,眼裡的光芒異常明亮。好像曾經圍獵時見到的一隻不甘又做好赴死準備的鹿一般。
他不敢逼迫她,只好先放開。用柔緩的語調說:“阿妙,桐羽宮一切如舊,朕沒有為難任何人,只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