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的臉上漸漸恢復血色,在李儒的推拿之下,他動了動眼皮,嘴裡夢囈般地呢喃著:“爹……大哥……我不走、我不走……”
待到他睜開雙眼,李儒滿面興奮地問:“二公子,您感覺好些了沒有?”
喬臻初醒,意識尚有些模糊,朦滯的目光從李儒臉上移開,緩緩轉向花以憐,但見面前女子素衣挽發,烏綹垂肩,眉如新月,瞳若秋水,瓊鼻櫻唇,雪凝霜肌,渾身罩著一層淡淡天光,襯那姝顏明燦奪目,瑰軀亦像凝固發光的晶玉,美麗得直似洛川神女,只覺她若一笑,定是清麗絕塵不可方物,然而現在她偏偏面無表情,宛如生在冷夜湖畔的幽曇,清美之中蘊著一份生疏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她似乎有著出奇的鎮靜,即使察覺到他的注視,星眸中也未掀起半分波瀾。
倒是喬臻看得怔了又怔,目不轉睛地盯在對方臉上,半晌不言。
李儒連續呼喚幾聲,他都像泥塑木雕一般毫無反應,不禁焦心地問花以憐:“這是怎麼回事?”
花以憐黛眉一緊,撇過臉:“你家公子如何,我怎麼知道!”
李儒沒料到自己一出口就碰釘子,仔細聽來,覺她語氣與之前相比冷淡不少,似是有些慍怒,再瞅喬臻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人家臉瞧,這才恍然大悟,一時甚感尷尬,低頭咳嗽兩聲,輕輕撞下自家主子的肘臂。
喬臻總算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脫口問:“這位姑娘是……”
李儒正待回答,卻被花以憐冷冷打斷:“你被毒器所傷,已經服下我師父所制的六異魂轉丹,目前雖保住性命,但還不宜講話,接下來只要打通奇經八脈,便可復原……”說到後面,她話音微頓。憑藉自己功力,要替他打通奇經八脈不難,但眼下還有二人,如果過程中遭受偷襲……
李儒本是聰明人,怎會聽不出她言語中的顧慮,忽然拔出長劍,不假思索地砍斷自己左手兩指,霎時間鮮血淋漓,看得人觸目驚心。
喬臻驚撥出聲:“李儒你……”
李儒強忍劇痛,朝花以憐道:“在下自斷兩指,以證誠心,請姑娘放心救治我家公子!”
嚴鶴見狀,也同他一般,揮劍砍下自己的兩根手指。
花以憐對他們的舉動大出意料,幾乎怔了半晌,才緩緩回答:“好,那你們就在周邊守候,以防有人意外闖入陣中。”
得她吩咐,李儒與嚴鶴點頭,一前一後地向林中躍去,消失眼前。
花以憐席地而坐,對喬臻講:“我現在要替你打通奇經八脈,你快快坐下運氣,與我應和。”
一縷徐風送來,吹得她發縷飄揚,黑瀑般的長髮愈襯得雪肌霜容,好似華夜裡水色生輝的天香芙蓉,美得純麗無暇。
目光凝了一瞬後,喬臻恢復清醒,迅速如奉綸音,原地坐下,稍後便覺一雙纖骨小手,隔衣抵在自己背心之處,執行真氣,即有源源不斷的熱流傳遞進體內。
不再多想,喬臻遵照她適才所言,閉目運氣,與身體裡那熱流應和。
一段時間後,攻入體內的熱流消失,喬臻只覺渾身輕爽舒暢,長長吁了一口氣,回過頭來,見花以憐仍是星眸閉合,眉額間滲著細碎汗珠,嫣唇半啟半闔,衣上的花甜芳香隨風醺繞在他的鼻尖,讓人好似飲下千百酒盞,恍惚欲醉。
他原地不動,直至對上那雙徐徐睜開,寒若銀潭的瞳眸,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多有失禮,起身疾退三四尺,躬身一揖:“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喬某深銘肺腑,來日若有機會,必將還報!”
花以憐站起身,拈袖拂掉額頭的汗水,望著他,倏然一嘆。
喬臻詫異:“姑娘為何嘆氣?”
花以憐道:“我救你,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反倒是你的兩名家衛,他們為保護你,可謂拼勁全力,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