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不軌心思嫁入卑家來,就怨不得他拿她當賊防。
誰教這門親事壓根不是他想要的,他也對她完全沒半點感情,讓她竊居卑家少夫人這個位置已經是給爹天大面子了,等將來他遇到了真正喜歡並兩情相悅的心愛人兒,到時候至多滿足她的心願,多給點銀子退掉這門親也就是了。
做個腰纏十萬貫的下堂妻,是比做個貧窮的米鋪千金好太多太多了。
楠竹自信自己的決定和想法絕對是正確的。
“你不是說要出門兩三天嗎?”
“突然又不想出去了。”相較於卑老爺的凶神惡煞,楠竹閒適地啜著茶,唇邊的笑容燦爛得不得了。
不由得他心情不好,有個百依百順的妻子和一個時時搞笑的父親,他成了親,絕了一半外頭的流言,又保有尊嚴與男性自由,人生得此夫復何求?
“你還跟我嘻皮笑臉?”卑老爺氣呼呼的,短短的手指指著他咆哮,“人家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不介意外頭那些難聽的謠言嫁入咱們卑家,可你卻存心忽視她,一娶進來就給人家下馬威,這算什麼?”
楠竹微微揚眉,笑容有一絲憤怒與不滿,“她跟你告狀了?”
看來他安心得太早了,那個丫頭狀若無辜卻心機深沉啊。
“她沒有跟我告狀。”卑老爺哼了一聲,“你是我兒子,我還摸不清你的脾氣嗎?別人娶了媳婦是巴不得成天窩在房裡不出來,你呢?哪有成親第二天就說要出門的?”
“我很忙。”他冷冷地笑,啜飲著沁香的龍井茶。“不像某些米蟲。”
聞言,卑老爺敏感地看著兒子,“你說誰是米蟲?”
“爹,你別想錯地方了。”楠竹淡淡地說,“你勞苦功高是無庸置疑的,我說的自然不是你。”
“你的語氣怪怪的喔。”卑老爺瞅著他,“你在暗指誰?”
“爹,你今兒個真的很閒。”他微笑的轉移話題,“沒有去和那夥老人喝茶聊天嗑瓜子嗎?”
卑老爺一提起這個就哀聲嘆氣,“唉,誰教我有個不肖子,就算成了親還是不讓我好過。”
“我看你真的是太閒了,要不這樣吧,盧先生說帳房裡還缺幾個人,不如你去幫忙算算帳吧,經常動動腦子也比較不容易壞。”
卑老爺立刻跳起來往外衝,“我突然想起跟老黃有約,還有張知府說今天要請吃飯……帳房的事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開什麼玩笑,他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業都交給兒子,就是想要過幾年舒心的養老日子,吃吃飯、喝喝茶、溜溜鳥什麼的,如果再被綁回帳房去跟算盤為伍,他還不如一頭撞死在豆腐上。
“呵,耳根子終於清靜了。”楠竹滿意地看著父親飛也似逃走的背影,笑咪咪地放下茶杯。
昨兒個晚上家宴,雖說是一家三個人外帶一群服侍的婢女共同吃飯,菜色更是好到她兩隻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千金卻很可憐地沒能放膽吃。
她不斷地偷瞄著相公,英俊的相公吃相斯文秀氣,修長的雙手比象牙筷子還晶瑩,一口一口緩緩地吃著飯菜,而且只吃了一碗飯,喝了小半碗湯後就擱筷……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比較符合謠言中的娘娘腔。
可是這就苦了千金。
她看著碗裡還不到半碗的飯,雖是上好周莊胭脂香梗米,但無奈分量太少,只能夠填她二十分之一的胃,加上滿桌的菜色,大家卻動筷得少,好像這樣才顯得高貴矜持,她就更加不敢放膽去夾菜來吃。
吃了小半碗飯,婢女主動地幫她添了不滿半碗的湯,千金戰戰兢兢地喝完後,方才吃進肚裡的也差不多消化光了。
所以一個晚上她餓到翻來覆去睡不著,幾次爬起來想到廚房偷吃東西,可是她答應過爹要做一個守規矩的好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