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體需要時不時地根據研究員的要求作出動作,供儀器檢測。
是以,在手術期間,扎西次仁必須一直保持清醒狀態,且不可以使用全麻藥劑,完全遮蔽痛感。
這樣的實驗過程註定令所有人煎熬,令被手術者痛苦。
林辭就那麼握著扎西次仁扎著滯留針的手,幾乎沒怎麼變過姿勢地從下午兩點坐到了深夜十一點。
男孩很堅強,雖然面白如紙,滿頭冷汗,緊皺的眉心始終沒能鬆開,但他仍舊配合地完成了研究員的所有要求,沒有叫過一句苦,喊過一聲累。
在實驗終於結束的那一刻,少年幾乎是瞬間就昏睡了過去。
後來,林辭跟隨護理將孩子送回了房間。
……
扎西次仁只是個普通的ute,身體情況不允許他高頻次地接受實驗手術。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他得到了短暫的休息調整時間。
林辭每天都會去陪男孩——他在實驗裡除了打雜,是什麼忙也幫不上的。
而普通的ute研究員們終究還是沒敢讓一個嚮導跑來做雜活,即使他們現在所在的基地是以為ute和哨兵爭取平權的派系大本營。
「海、真的有那麼,大嗎?比鹽湖大,很多,一眼、望不到頭?」
林辭推著輪椅,帶扎西次仁走到訓練場邊。
哨兵們完成日常訓練的口號聲一聲接一聲傳到兩人耳邊。
「很大,茫茫無際。」林辭回答:「在飛行器上遠看的時候,其實還不覺得怎樣。直到你真正落地,站在海岸線邊,我們才會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海水、真的都是鹹的、嗎?」扎西次仁又問。
「嗯。」林辭點頭:「海水是鹹的,還有些苦。很涼。」
起風了,嚮導從輪椅後面的布袋中取出絨毯,蓋在少年身上,遮住了那雙斷口被浸泡在特殊藥劑袋中的腿。
為了實驗手術的方便,扎西次仁的傷口是不能癒合的。
「真好。住、海邊的人,一定都不缺鹽吃。」扎西次仁扯了扯身上的絨毯,羨慕道。
「六點了,我們該回去了。」林辭看著遠方貼上了地平線的火紅夕陽,心情複雜地說:「早點吃飯休息。明天,實驗又要開始了。」
「嗯。」少年點頭。
林辭便推著輪椅往食堂走去。
扎西次仁忽然伸出那隻機械手,抓住嚮導的袖口,叫道:「林辭哥哥。」
男孩對林辭的稱呼已經熟練地不會再打磕絆了。
「我今天,想在房間吃晚飯。你、能陪我嗎?」
兩人通常都是先去食堂吃完飯才回宿舍的,林辭雖然有些奇怪扎西次仁今天的要求,但還是應了下來。
「好。」
……
林辭從食堂打包了兩份晚飯,趕回宿舍樓。
少年雙腿不便行走,出入只能乘坐輪椅,所以房間被安排在了一層。
銀色滑門在身後關閉,林辭訝異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單人宿舍裡,除了扎西次仁,還有滿頭白髮的曲珍白瑪。
「白瑪有事情,想、問你。」阿貝爾並沒有跟在老人身旁,扎西次仁自然地擔起了翻譯員的任務。
「您想問什麼?」林辭將塑膠袋裡的飯盒取出,擺上餐桌。
「你、&……gray,¥?」
老人迫不及待地提問,言辭中夾雜了幾個嚮導能夠分辨出的簡單詞彙。
林辭聽到老人提到了格雷和自己。但他不知道老人究竟想說什麼。
她大概是努力嘗試,學了一段時間通用語,能夠聽懂不少日常用語,但一著急,出口的話最後還是變成了藏語。
看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