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吐了吐舌頭,自己倒笑了,覺得自己有點像小學生第一次帶上紅領巾的時候,站在紅旗前面宣誓的模樣,都多大的人了,還做這種事情,忒可笑了。
奶孃端了水來讓她梳洗,打從昨天起,奶孃說什麼都不肯讓她再靠近井口半步,用水都是奶孃給端過來,讓巴月無可奈何,解釋了多少次自己不會再投井也沒有用。
刷牙用的是柳條,昨天已經用過一次,當時把巴月稀奇得差點沒把柳條放在嘴巴里咬幾下,今天再用已經熟練多了。
剛起來沒飯吃的,巴月昨天已經弄明白了,這裡的人都是一日兩餐,有錢人才吃三餐,這讓已經習慣了一日三餐的巴月時刻都有餓肚子的感覺,想要擺脫眼下這種生活狀態的想法就更強烈了。
“奶孃啊……”
對面屋裡沒人,阿祿和他爹昨天就進山打獵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躲她,阿祿嫂帶著兩個兒子走親戚去了,巴月懷疑她是被自己那一通鬼神說給嚇著了,不敢一個人帶著孩子留在家裡。看,這就是做了虧心事的下場,要不老話怎麼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呢。
沒有別人在場,巴月說話也就少了顧忌,坐在一邊陪奶孃做針線,當然是奶孃拿針她理線,一邊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奶孃,我想去常安府走一走,你看成嗎?”
這個村子她差不多都看了,如果要留在村子裡生活的話,在村外劃拉塊地,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巴月心裡依舊有點不甘心,她想去更大的地方再看看,這個村子未必是她唯一的選擇,她還不想把自己的後半輩子,就這麼簡單的在這一兩天裡就決定下來。
不料她話音才落,奶孃卻緊張的放下手中的針線,道:“月兒,你……你難道還要去找那個沒良心的混蛋……”
“啊?”巴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林八月的前夫原來就住在常安府,哼,中山狼一隻,別讓她碰上,否則……否則她也沒辦法,總不能拿把刀把那隻中山狼給宰了吧。
“奶孃,我去找他做什麼,我跟他已經恩斷情絕,再無干系。”
這話從巴月嘴裡說出來,自然是極狠的,唬得奶孃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道:“那你為何要去常安府?”
巴月不好說自己是想去考察一下物價,這村子裡差不多都是自給自足,連個小雜貨店也沒有,而且這幾天也沒有商隊來,所以她無從估計自己那點離婚贍養費究竟能讓她做多少事,因此往常安府一行是必要的,其實她更想去百陵州,畢竟那裡才是首府,物價啊什麼的,更具代表性。只不過百陵州到底比常安府遠了好幾十裡地,她才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了不到兩天,方向都認不準,自然只能去近一點的常安府。
眼珠轉了幾圈,巴月便有了說辭,她拉著奶孃的手,輕聲道:“奶孃,眼看天漸冷了,月兒是想去買幾尺布,給你做幾件厚衣好過冬。”
那箱衣服巴月都看過了,有春衣夏衣秋衣,冬衣也有幾件,但都是自己穿的,沒有奶孃的。想來當時被李家趕出來的時候,奶孃只收拾了林八月的衣服,卻沒來得及收拾自己的衣服。
“奶孃身子還好,哪需得什麼厚衣,倒是月兒你……”奶孃輕輕嘆了一口氣,“原來那些衣裳都不方便穿了,給你扯幾尺布,做幾件新衣吧。”
巴月一愣,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林八月帶出來的那些衣裳,都是上等的料子,樣式也與這裡的村婦所穿大有不同,在這個村子裡穿出去確實有點醒目,她畢竟不是李家的夫人,也不是林家的小姐了,現在的她,不過是個棄婦,想要在融入這個村子的生活,服裝上首先就不能出挑。
“月兒就聽奶孃的,多扯點布,咱多做幾件新衣服……那些舊衣服也帶上,反正不能穿了,看有沒有人收舊衣,要不然當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