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玉冠,腳蹬和衣裳同色的軟靴,便是不認得這人,只看這一身就不會認錯了人。
齊振聲和身後的人皆是一身淺色衣裳,和段梓易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著漸漸走近的人,便是心裡有再多不甘,此時也都嚥了下去,上前一步雙手高舉躬身行禮,“原武陽城主齊振聲率三萬七千餘將士官兵歸順大梁,從今以後,尊大梁為主。”
說到最後,包括齊振聲在內的人齊齊跪了下去,段梓易自認不是君子,卻也不想在這種事上讓齊振聲難堪,不等人跪下去就將人扶住了,將他手裡的降書拿過去遞給身後的人,笑道:“諸位都請起,大梁敞開懷抱歡迎各位的到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願各位以後傾力為大梁添磚加瓦。”
“我等之前便是梁國人,後來幾經易主,沒想到現在又成了梁國人,這也算是尋著根了。”齊振聲這話不但給自己臉上增了光,也讓他身後的一眾降臣心裡極舒坦,不少人心裡在想,可不就是如此,他們之前便是梁國人,現在不過是又回了梁國而已,不比成了閩國吳國人強?
這麼想著,心裡負擔去了大半,一眾人的臉色都輕鬆了些。
段梓易看在眼裡,對齊振聲的機智倒也頗為讚賞,這個人確實有些頭腦,要是中間沒有和秋兒雜夾著那些恩恩怨怨,說不定他們兩人還會挺說得上話。
“請諸位隨本王進城,若是城中百姓太過熱情,還請諸位不要見怪,咱們會亭,上至我段家,下至每一個普通百姓都竭誠歡迎有志之士來投。”
這話怕是不止說給他聽的吧,齊振聲心裡腹誹,動作上卻絲毫不怠慢,翻身上馬,隨在段梓易身後進城。
西城門中門大開,將士精神抖擻抬頭挺胸,手背在身後,腳跨一字分站兩邊,沉默中透出些許矜持驕傲的歡迎來人。
經過城門,一抬頭,饒是齊振聲做好了心理準備,仍是被突然而起的沖天歡呼聲驚得身體都僵了僵。
他已經是如此,隨他而來的人就更不用說了,要不是身邊的人扶得快,有人差點從馬上跌了下去。
主街道直通衙門,路程本就不短,夾道歡迎之下不能打馬狂奔,於是顯得更加漫長,再加上後來不知哪個膽大的女子將頭上的絹花朝齊振聲身上扔去,這就像開啟了一個開關,人們已經不再滿足於只是歡呼,一行人走過的地方,絹花幾乎鋪出了一條花路。
齊振聲原本的滿腹心事被衝擊得半點不剩,只餘無奈,這會亭城的人是不是也太熱情了些?
他卻不知,若不是他長了張好臉皮,事情未必會到這程度,連累得平日裡無人敢放肆的段梓易都被扔了不少絹花。
不過有了這一遭,原本骨子裡就自認梁人的眾人心裡更多了歸屬感,他們覺得這一場夾道歡迎就是對他們迴歸最好的迎接方式,暗暗打定主意不管接下來四王爺要怎麼打亂他們安置他們都心平氣和的接受。
好不容易進入衙門範圍內,圍觀的百姓才漸漸少了,段梓易回頭打量眾人,毫不意外他們臉上那種放鬆的喜色,換成他,他這時候也沉不下臉來。
“諸位可有嚇到?不瞞各位,本王可是嚇了一大跳,便是本王凱旋歸來那日都沒有今日這樣的場面。”
一個看起來約莫五十上下的人抹了抹眼角,紅著的眼眶卻洩漏了他此時激動的心情,“不瞞王爺,這讓我有種遊子歸鄉的感覺,很……安心。”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神情中卻滿是認同,段梓易就知道有百姓幫忙,其他都已經不再是問題。
誰說秋兒推行的仁政太過婦人之仁?若非秋兒的仁政,怎會有現在的會亭!
他真想看看,長此下去,秋兒能將大梁治理成怎樣的模樣,所以便是他回來了,秋兒負責的事他也少有插手,柏瑜更不用說,他是根本什麼都不管,用戰功讓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