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馬車裡張望。
燕承錦被他這一聲弟妹叫得全身僵直,梗著脖子萬分艱難地點了點頭,又見他顯然不是來找自己說話的,忙扯了扯一旁也在翻找衣服的林景生,自己縮回車廂裡頭。
林景生同這人十分熟稔,往車廂上一趴,正好有意無意地擋住了燕承錦。朝他笑道:“……孫大哥,有什麼事?”
被叫作孫大哥的這人也不矯情,開門見山就道:“林兄弟,哥哥家裡的兩個小子你也見過,若是不嫌棄,咱們先定個兒女親家如何,若是你家得了個女兒……”
他說這番話時倒是壓低了聲音,但燕承錦仍像被個霹靂打了正著,也顧不得聽他再說什麼,不知所措地連忙低頭去看自己肚子,左看右看都覺得根本沒有明顯到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地步,只想是林景生說漏了嘴,恨恨地伸手悄悄往林景生胳膊上重重掐了一把。
林景生聽得那人的話也是發了會兒呆,被燕承錦這一掐在掐得醒過神來,輕啐了一聲笑道:“……咱們家要生兒子,誰說是女兒了……”,
卻聽得叭嗒一聲,卻是燕承錦抬手將車簾子放了下來。
外頭姓孫的漢子一怔,哈哈一笑掉轉了馬頭,只嘀咕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倒也不多做糾纏。
林景生回過頭來,只見燕承錦抿著嘴睜圓了眼睛看著自己,也不說話。他臉上緋紅一片,像是要滴出血來,惹得林景生不禁想要伸手去摸摸他臉上燙不燙,卻被燕承錦一把拍開。他鼓著臉沉默著,露出一付既委屈又慌張的神情,拿眼神無聲地責備著林景生。
林景生自己也有些不明不白,數年來他與這些人情同手足,早沒有了上下之分。但什麼話當說不當說他心裡自有分寸。他只說自己與個貴族家的哥兒要好上了,可惜對方家裡覺得門不當戶不對的死活不同意,要求助於這幫兄弟幫他將人帶出來。就連燕承錦的真正身分都沒有透露半分,更不會貿然提及燕承錦有身孕一事。
他只得努力地回想一番,從自己小心翼翼地扶著燕承錦上船下船,又攔著明達不讓他撲到燕承錦身上——他身旁這位顯然不像尋常懷孕哥兒一般有身為孕夫的自覺,平時大大咧咧倒不容易讓人看出什麼破綻,只是他今天險些被何均一掌打中的事把林景生狠狠嚇一大跳,有意無意的就忍不住要替他顧著點兒肚子。
而那姓孫的漢子已做了兩個孩子的爹,又是個眼光毒的,竟叫他從這些微小的細節裡看出了端倪……
把這番解釋一說,燕承錦摸著肚子倒是惱怒不起來,只是想到叫人知曉了,難免有些尷尬窘迫,林景生又許諾定然與孫大哥商量,讓他別把這事說出去云云,將燕承錦安撫了下來。只是這下也不好意思再朝外張望了,生怕再和那人打照面。
林景生倒是一直留意著外頭。過得片刻回頭與燕承錦笑道:“何大人解開繩索了。”
燕承錦還在心不在焉地想著方才的事,巴不得有眯兒什麼事來分散下精力,聞言道:“你怎麼知道?他怎麼用了這麼半天?”
林景生略略讓開身子,挑著邊簾示意他看天際還沒消散的橙色煙花,一邊道:“我把船上兵器全藏起來了。給他留的小刀本來是買給明達玩的,不過是柄裝飾,連鋒刃都沒有……要是讓他太快脫身,咱們可就不好走了。如今他想再找到咱們,可就不太容易。”
燕承錦點了點頭,終於想起自己一行人的目的地,拽了林景生道:“咱們去哪裡?我雖然給皇兄寫信說只要他不反對我的婚事自己做主我才回去,也向太后坦陳了此事情由。太后那兒倒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我皇兄那人的性子十分固執,從來不肯輕易低頭,如今我又偷偷跑了,他只怕越發惱怒得很,不會立即答應的。”
林景生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一閃而過的顧慮,知道他心裡擔憂。雖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