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稀罕,又覺得扶著自己這隻手柔嫩不象做活的人,又碰到衣服象是絲綢,方氏有幾分相信,這說話的姑娘衣著象是不錯,聽嗓音這麼甜,也許街上被人躁皮讓兒子救了也不一定。方氏哪裡知道,她兒子總在外面躁皮別人。
“那請進來坐吧。”方氏雖然看不見,屋裡屋外的路走得熟悉,拉著芳香進來讓她坐下,摸索著桌上茶壺,再摸到茶碗,居然還能不灑到外面的倒水推過來:“你喝水。”芳香接過茶碗道謝,覺得方氏不容易。她來時本存著欺負瞎眼人的心,這就打消這念頭。只覺得方氏生出來方不正這樣兒子,真是可惜。
坐下來閒談,方氏興致勃勃只是說自己兒子的好:“有人讓他走遠路去做大生意,他不常去,為著我這個瞎眼婆子沒人照顧。”芳香溫婉地應聲,知道方不正往京外去,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做些撈銀子的壞事。
“家裡也沒僱個人?”芳香出聲相問,方不正那麼壞,應該有不少錢積蓄。方氏聽話只把芳香當成小姑娘,笑著道:“我存著呢,再過一個年得給他找個媳婦才成。他說找媳婦長得不好嫁妝不好都算了,只是能孝敬我就行。我這兒子呀,左鄰右舍都誇呢。”
方氏越說芳香心裡越喜歡,今天要是不遂我意,懷裡揣著剪子呢,就在這裡鬧起來。存著這樣念頭,坐在這裡喝著茶和方氏說話,芳香忽然過意不去:“我今天是來道謝的,一定要見到方公子才行。晚上飯我來做,不用麻煩鄰居們。”方氏謙讓幾句,就沒有再客氣,帶著芳香去廚房裡,指地方給她:“這是菜,那裡是油米,柴在外面院子裡。”
方不正傍晚時回來,一進院門就聞到一陣飯菜香,對著母親先喊道:“娘,隔壁秦嬸子給你做飯了?”話音剛落,屋中走出芳香來,方不正嚇了一大跳,不由得倒退兩步驚道:“你,你……”這次換方不正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算是能穩住,只驚奇一下就冷笑了:“你想怎樣?”
方氏從屋裡走出來,聽到兒子的話忙道:“你不認識她?這不是賊,是你昨天路上救的姑娘,她做的飯給我吃,手藝不錯,又要等你回來道謝。”方不正神色驚疑不定,不過聲音是放柔和對母親道:“我想起來了,姑娘和昨天打扮的不一樣,我沒認出來。娘您進屋去,我和這位姑娘單獨說話。”
把方氏哄進屋去,方不正回身關上院門,近前來一把抓住芳香手腕,惡狠狠地低聲在她耳邊道:“你敢到這裡來!”芳香左手被他抓住,右手一道寒光閃起,揚起的是一把利剪,芳香毫不懼怕地也低聲道:“方公子,我給你留著臉呢。哼,今天咱們把話說清楚,以後你再敢說認識我,我就和你拼了!”
方不正市井上的人,手腳也靈便。一抬手又把芳香持剪刀的手緊緊捏住。夏天黑得晚,暮色在天際邊尚有餘光,芳香狠狠瞪著方不正,方不正狠狠瞪著芳香。一時之間,看不出來誰更恨誰!
這個時候方氏又走出來,帶笑道:“兒呀,天晚了院子裡有蚊子,讓這位姑娘屋裡來住,屋裡她剛才幫著點過艾草。”方不正手仍緊緊扼住芳香,聲音卻帶了笑:“她就要走了,這天黑回來晚了不好。”說過用眼光兇狠對著芳香看。芳香冷笑一聲,唇邊諷刺盡現,對著方氏也笑著道:“我這就回去了。”方氏笑呵呵:“以後常來坐坐,兒呀,這天黑,姑娘家走路不方便,你送她一送,晚點兒回來不要緊。”
方不正答應著,手上一緊,把芳香手上剪刀拿下來。兩隻手緊緊攥住她一隻手往門上拖,一面笑著道:“姑娘慢走,寒舍簡陋,以後不用再來。”芳香被他拖著往外面走,人還在笑嘻嘻:“您母親和我投緣兒,看到她就象看到我娘,以後我常來。”方不正大怒,開啟院門,把芳香拉到外面,才冷笑道:“你娘是什麼東西,別拿我娘比!”芳香以前喊孃的人是什麼人,方不正一聽就來了氣。
柳樹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