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年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在那個開化又不開化的年代。這過於親密的舉動,讓少年連自己心跳的頻率都找不到了。怪不得在訓練時教官教育大家說「女人和酒是當兵的大忌。」雖然,少年有一個秘密,少年不是少年,是少女。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和家人走散了,而日本人的作派「□□擄掠」,以女性身份行走在戰亂時代,無疑是一種無形的威脅,所以她扮作男子,又為了保護自己,加入了部隊。在後面的軍事學習中,教官發現了她的射擊才能,就特訓她成為了一名狙擊手。狙擊手需要藏匿於隱蔽且開闊場所使用精準的輕武器對目標進行遠距離摧毀和暗殺,狙擊的精髓是「伺人不備,突然襲擊」。一個部隊中,狙擊手是非常關鍵的存在,所以她的待遇很好,罐頭之類的永遠是先分配的。
「你別誤會,我只是為了取子彈。」陳美君小心翼翼地幫她包紮,邊包紮邊說,她發現少年一直在盯著她看,怕他誤會,就解釋道。
那個女子,穿著一身高貴的洋裝,頭髮是最流行的卷長發,她的眉眼精緻極了,起碼是少年看過所有人中最美的存在。少年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脫口而出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炮彈的嘈雜與喧囂,在這一刻彷彿停止了。
「飄絮。」沒有人會說自己的真實姓名,因為也許他們這輩子就這一面之緣,又何苦留下太多印象呢。更何況是在黨派爭鬥不曾停止的時候,或許今天他們生死與共,而明天又各為其主,反目成仇了呢。所以陳美君用了假名「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你呢?」陳美君手裡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回問不過是出於禮貌。
「汗青。」少年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了,她真的很美好,可少年知道,按照目前的趨勢,日軍不日就會攻擊29軍總部,少年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不知道如果撤離的話會隨著部隊去哪裡。所以,這樣的美好,驟然間相遇,又散落天涯。「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小青!」一個中年男人急急掀開了簾子,問陳美君道「他的手怎麼樣?能不能恢復?」
「沒有問題,他還在長身體,恢復會快一些。」陳美君收拾了一下東西,將僅剩的阿斯匹林拿給了少年。「消炎藥,按時服用,傷口不要碰水。」
少年還不及說聲感謝,就被中年男人拉走了,「快,上頭命令,緊急撤退,放棄北平。」
「飄絮,再見。」少年艱難地別過身子,對著陳美君說了一句。再見這兩個太重了,要能再見,首先少年得活著,陳美君也得活著,而且再偌大的,內憂外患,居無定所的中國再次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且不說後面需要怎麼樣的緣分,單單是活著,就太不容易了。所以,陳美君也輕輕回了一句「再見。」希望再見時,祖國安在,你我安在。
1937年7月28日夜,宋哲元撤離北平,29日,北平淪陷。這一年陳美君18歲,留學歸來,隨機加入各地衛生隊,只為能少犧牲一個同胞。這一年青玉文15歲,身負干戈,不斷開赴前線,只為能多驅逐一名日寇。
青玉文滿臉塗著迷彩,和著血泥,陳美君沒有看清她的長相,卻記得少年離去說的「再見」。
陳美君貴氣天成,於硝煙中煢煢孑立,如同出塵的仙子,青玉文看得真切,把她的眉眼,都刻進了心裡。
第2章 情不知所起
固守第二章
1938年2月下旬,日軍東路第5師團從山東濰縣南下,連陷沂水、莒縣、日照,直撲臨沂。
李宗仁派遣龐炳勛部,先在臨沂建立防禦陣地,以誘敵深入,先擋住日軍第5師團的正面攻擊,然後迅速調派張自忠將軍的第59軍(原29軍三十八師擴編),派遣參謀長封少君兼程馳援臨沂。張自忠部此時遠在淮河流域一帶,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