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小床上,被褥凌亂,床邊的窗也開了,一陣陣寒風吹進來,吹得窗邊小床上的油燈搖搖欲滅。
棉被一角,落入了床下火盆中,小火盆裡的餘燼仍在燃燒,幾乎便要燒著被角,一雙火筷,落在火盆旁……
白飛飛人呢?
朱七七失聲驚呼道:“白飛飛呢?她……她……她到哪裡去了?”
金無望冷冷道:“這該問你才是。”
朱七七跺腳道:“這小鬼,溜到哪裡去,要出去幹什麼,也該跟人說一聲才是呀……飛飛……白飛飛……”
金無望道:“莫要喚了,喚了也是無用。”
朱七七道:“她聽到叫喚,只怕就會……”
金無望厲聲道:“你這是在騙人,還是在騙自己?你瞧這窗子、這床、這被褥,她難道還會是自己起來出去的麼?”
朱七七一步掠到床前,瞧了瞧,“噗”的坐到床上,喃喃道:“她不是自己走出去的……她想必落入別人手中……但……但這又是誰綁去了她?為什麼要綁走她?”
金無望再不說話,一雙銳利的目光,卻不停地在四下掃視。燈光雖黯淡,但對他卻已足夠。
朱七七呆在那裡,眼淚又自流下,不住低語道:“這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她那麼嬌弱的人,竟落入別人手中,又不知是誰做的手腳……”
金無望道:“你此刻既是如此著急,平日為何不對她好些!”
朱七七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平日我雖瞧她不慣,但她真的被人綁走,我心裡卻難受得很。”
金無望默然半晌,緩緩道:“我早已對你說過,你本心雖好,只可惜……”
他口中雖在說話,目光卻一直在不停地掃視,此刻突然一步掠到床前,自床上抓起了一樣東西。
朱七七道:“是什麼?”
金無望也不答話,凝目瞧著掌心的東西,瞧了幾眼,面色更變得陰森可怖,突然厲喝一聲,握緊拳頭,道:“是他。”
朱七七隨著道:“他?是誰?”
金無望牙關緊咬,自牙縫裡進出了三個字:“金不換。”
朱七七跳了起來,變色道:“是他?真的是他。”
金無望將緊握的拳頭伸到朱七七面前,五指緩緩鬆開,掌心抓住的卻是一縷褐色的破布。
朱七七失聲道:“不錯,果然又是這惡賊,這就是他穿著的那件衣服,想必是白飛飛在掙扎時,將它扯下來的。”
金無望凝目望著窗外,眼珠子都似已要凸了出來,牙齒咬得“吱吱”作響。朱七七本來還想說話,瞧見他如此模樣,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只聽金無望恨聲道:“這全都怪我。我若不饒了他性命,怎有此事。”
朱七七囁嚅著道:“這全該怪我才是,我若不……”
金無望大喝一聲,道:“莫要說了。”
但過了半晌,朱七七還是忍不住道:“你也莫要著急,等沈浪回來,我們好歹也要想個法子,將白飛飛設法救回來才是,否則……”
金無望厲聲道:“這本屬金某之事,為何還要等沈浪?煩你轉告於他,三日之中,我若不將這廝擒回,誓不為人。”
語聲未了,已飛身出窗。
朱七七見金無望走了,不由心中茫然,大呼道:“你等一等……你回來呀。”
追到窗外,哪裡還瞧得見金無望。
朱七七要待去追,終於駐足,回過頭來,轉向沈浪方才追查敵蹤而去的方向,狂奔而出。
她一面狂呼道:“沈浪……沈浪……”
“沈浪……沈浪。”
沈浪猶自隱身樹後,除了目光掃視,四肢決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