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笑道:“那也說不定。”
這時,那兩口箱子已先被抬了進來。
那是兩口極為珍貴的上好樟木箱子,八隻角上,都包著黃金,鎖環自然也是黃金打造的。
抬箱子的八個人,衣著雖然華麗,相貌卻極平凡。這種人走在路上,也沒有人會多瞧他一眼。
但卜公直的相貌卻極不平凡。
他發亮的眼睛是凹下去的,顴骨卻高高聳起;他的頭髮黑中帶黃,而且有些捲曲,眼睛卻有些發綠。
他衣著極是華麗,但短袍束髮,耳懸金環,看來卻又顯得甚為詭秘,但他面上的笑容,卻是和善的。
熊貓兒悄聲道:“江湖傳言,都說這卜公直的母親乃是絕色的胡姬,而且身懷一種傳自波斯的神秘武功。不知這卜公直,是否也學得了他母親的本事。”
王憐花忍不住問道:“什麼神秘的武功?”
熊貓兒道:“江湖中人言人殊,誰也說不清楚,但聽來那像是一種巫術……”
他微微一笑,緩緩接著道:“這巫術最大的用處就是逃走。”
王憐花皺眉道:“逃走?”
熊貓兒微笑道:“學會這種巫術的人,只要是逃走,誰也攔不住他,誰也追不著他。江湖傳言卜公直輕功無雙,只怕也與這種巫術有關。”
王憐花嘴角也不禁泛起一絲微笑,喃喃道:“逃走,這倒有趣得很……”
箱子已抬到快活王面前的石階下。
廳堂中,人人目光俱都被卜公直奇特的相貌所吸引,誰也沒有去留意那八個抬箱子的大漢。
快活王的眼睛,也在瞪著卜公直。
但,在逼人目光注視下,卜公直還是走得安安詳詳,四平八穩,甚至連耳垂的金環都未搖盪一下。
樂聲仍在繼續著。
廳旁一個高亢嘹亮的聲音喝道:“南疆卜公直進見。”
卜公直腳步加快,前行幾步,躬身道:“南疆後輩卜公直拜見王爺,恭賀王爺大婚之喜。”
快活王在座上微微欠身,笑道:“閣下遠道而來,小王如何敢當。”
卜公直道:“晚輩久慕王爺威名,只恨無緣拜見,今日冒昧而來,王爺如不見罪,已是晚輩之大幸。”
快活王哈哈笑道:“卜官人說得太客氣了,快請一旁寬坐。”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左右早巳在階前安排好錦墩低幾,卜公直眼觀鼻,鼻觀心,垂首走到座前,卻不坐下,躬身笑道:“多謝王爺賜座,但晚輩卻要等到王爺將晚輩帶來的區區微禮笑納之後,才敢坐下。”
快活王捋須笑道:“勞動大駕,已不敢當,怎敢再受閣下的厚禮?”
卜公直笑道:“王爺富甲四海,世上再無能人王爺法眼之物,晚輩自也不敢將俗物送來。幸好機緣湊巧,使晚輩能略表心意,王爺如不肯笑納,未免令晚輩太失望了。”
快活王大笑道:“既然如此,小王只有生受了。”
笑聲突頓,目光灼灼的盯著那箱子,沉聲接道:“卜官人既這麼說,箱中之物,想必能令本王大開眼界,本王實已有些等不及想瞧上一瞧。”
卜公直躬身笑道:“此物的確有些特別,晚輩的確是花了一番心機才到手的,如能博王爺一笑,也就不負晚輩的一番苦心了。”
他微一拍手,那八條大漢便已將箱子抬到石階前。
這時殿堂中數百雙眼睛,無一不是盯著這箱子,都一心想瞧瞧箱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只有新娘子白飛飛,她那雙隱藏在珠簾後的朦朧的眼波,卻未去瞧這箱子,反而在瞧著快活王。
她看來似乎對這箱子裝的東西全不感興趣,又似乎是早已知道這箱子裡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