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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也沒怎麼。我只是在思索,重複看著她寄給我的那張星球——啊,我有跟你提過嗎?半年前我收到她寄給我的一張卡片,上頭是一顆星球,裡頭夾了一朵枯萎的玫瑰。你知道『小王子』這個故事嗎?小行星B612上頭住了一朵玫瑰。這幾天,我就一直在想這個。一邊憑著記憶畫了一幅畫,越畫記憶越模糊,我也就覺得越……怎麼說?荒蕪。整個人沒感覺了,鈍鈍的……”

簡直是語無倫次了。蔡清和緊抿著嘴巴,不發一語地瞪著他,表情相當嚴肅。

“我大概懂了。”終於,蔡清和站起來,甩個頭,倒了一杯咖啡,邊喝邊說:“你這就像在發熱病。大概人的一生都會發作那麼一回——我年輕時也曾為了一場棒球賽好幾天不睡覺。不過,發作過後就沒事了。”

沈冬生不禁又露出一絲苦笑。蔡清和簡直把他和那些追逐偶像瘋的年輕小女孩拿來相比,等同一場青春期的莫名狂熱病。

“大概吧。”但他又不能否認。這不是熱病是什麼?

“不過,”蔡清和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我看你的樣子似乎挺嚴重的。這樣不大好哦。”

好不好,他已經無法分辨,也無所謂了。

下課鐘噹噹響起來,而且應該已經響一會了,吵得讓人神經衰弱。

“沈老師。”門是開的,包辨高二前三班英文課的王淑莊老師敲敲門板,探頭進來。

“王老師。”沈冬生放下洗筆筒。咖啡喝太多了,有點反胃。

“下一節二年一班的美術課是你的課吧?如果方便,能不能借我?我有份考卷讓她們寫,一直排不出時間。”

“啊?”沈冬生快速查了查課表。的確,沒錯。“沒問題。讓班長在下課時把上回的水彩畫收齊交來就行了。”正好,他頭痛得要命,沒心情上課。

“謝了。”王淑莊笑一下,走開兩步,長髮一甩,回眸又笑說:“沈老師,你老是一個人待在美術教室裡,偶爾也到辦公室露露臉嘛,大家都是同事,有什麼事也有人可以聊聊。”

沈冬生應付的笑一下。王淑莊長髮又是一甩,婀娜多姿的一小步一小步走開。

蔡清和噘噘嘴,吹個無聲的口哨,朝沈冬生抬抬下巴說:“我看她對你好像挺有意思的。我也在這裡,可她笑都沒對我笑一下,差太多了。”

“別胡扯了。”

“我可正經得很。”看看錶,站起來。“我待會有課。怎樣?沈老師,要不要順應懿旨,順便到辦公室露露臉?”

沈冬生白他一眼。但到底還是跟他一起到辦公室;好一陣子沒進辦公室他覺得生疏得很。

“沈老師!”靠東窗有人喊他,對他比個電話的手勢。

他抓起電話筒。原以為有段輕鬆好時光,很不巧,偏偏在午休前被唐荷莉——他原則上的女朋友攔截到。

“好吧。我知道了。”他默默聽了一會,然後順從的應允。

結束通話電話,他下意識摸摸額頭,感覺還有點發熱。

抬起頭,卻發現蔡清和正望著他,對他擠了擠眉,嘴角還掛著戲謔的勾紋,一邊笑著走出辦公室。

啊!才四月,他卻覺得熱暈起來。

煩躁。

午休前不巧被唐荷莉逮到,沈冬生別無選擇,只好匆匆趕出去和她會一面。多久沒見到她了?兩星期有了吧?唐荷莉抱怨得對,他究竟是怎麼了?

“在想什麼?”四月天,空氣還微有些薄冷,唐荷莉卻偏挑了露天咖啡座吹冷風。

她愛那種氣氛上的優雅感,像活在雜誌廣告彩色頁裡的虛幻模特兒。還有,那些廣告裡暗示或展現的、附加的生活方式。

“沒什麼。”他要了一杯濃縮咖啡。才剛喝了一大筒的咖啡,實在不宜再喝這種蝕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