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赴任之前,自己曾經信誓旦旦地向他老人家保證過,一定會照顧好身邊的每一個人,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可結果卻是,洛兒至今昏迷不醒,而舅父花鳳山也為了救自己,一夜之間熬白了頭髮。
不管怎麼說,這些事情也許還勉強可以交代得過去,因為畢竟是已經發生過了,並且也沒有造成任何無法挽回的嚴重後果。
可是,對於眼前即將發生的那件事情又該怎麼解說?
自己與獨笑穹約戰碎玉峰一事,已被傳得盡人皆知。
師父如若問起,自己又該如何對此做出交代?
……
苦思無計之餘,寒冰禁不住開始在這段已經空無一人的城牆上面,來回地踱起步來。同時,他的口中還在不停唉聲嘆氣地自言自語些什麼。
就在他又發出了一聲苦惱的哀嘆之後,卻忽然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蒼老聲音,從自己的身後響了起來:“玉兒,你給我站住!”
寒冰的身體登時猛地一震,立刻停步轉身,正看到自己的師父一臉肅然地站在那裡。
就見蕭天絕一身的戎裝上面滿是灰塵,想必是由於匆忙趕路,頭上的髮髻也變得有些歪斜鬆脫,幾縷散落的白髮兀自隨風飄動不已。
“師父!”
寒冰連忙快步迎上前去,隨即雙膝一屈,便直接跪在了自己師父的面前。
這一次,蕭天絕並沒有像往常那般,馬上萬分疼愛地把自己的寶貝徒兒扶起來,甚至是都沒有讓寒冰趕快免禮起身。
只聽他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之後,才開口喝問道:“在你決定用自己的一條性命,去償還離別箭與忠義盟之間的血債時,心裡可曾想到過為師嗎?!”
“師父,徒兒知錯了!當時看到洛兒她命懸一線,徒兒就……就亂了方寸……”
“方寸再亂,也不應做出那等無可救藥的蠢事來!你本可以向雪盟主說明實情,讓她暗中幫你放出那個公玉颯容。
這樣做雖然不免會令她為難,但我想她絕對不會拒絕。無論怎麼說,都要好過你那個以命易命的下下之策!”
說著,說著,蕭天絕的聲音不禁起了一陣顫抖,“你可曾想過,若是你真的死在了忠義盟,為師……為師……我該如何面對忠義盟?又該如何面對雪盟主?!”
寒冰滿臉愧色地垂下頭去,啞著聲音道:“都是徒兒一時糊塗,完全忘記了您的教誨,還請師父重重責罰!”
蕭天絕卻搖了搖頭,道:“為師還沒有老糊塗!更沒有糊塗到居然會相信,自己的徒兒能夠做出那種‘一時糊塗’的事情來!
其實我心裡清楚得很,玉兒你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為已經預料到,自己離別箭的身份遲早會有暴露的一天。而你又不願讓別人來替你承擔後果,於是便將一切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正如這一次,雖然明知道獨笑穹的約戰,很可能就是一個詭計,根本無須認真對待,可你卻還是要去穩住他,以此讓宇文罡的偷襲行動徹底落空!”
“原來師父您……都知道了……”
寒冰吶吶答了一句,始終不敢抬起頭來,但口中卻沒有放過解釋的機會,“宇文罡已將全部賭注都押在了那條峽道上,所以他肯定要防著自己的意圖會被我方察覺。而獨笑穹把決戰地點選在碎玉峰,其中必是存著某種試探之意。
如果我不肯應戰,或者是在應戰之後,卻沒有出現在碎玉峰,獨笑穹必然會親自潛進來一探究竟。以他的身手,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我們布在峽口附近的那些監視哨,進而猜到我們已經知道了峽道的存在。
如此一來,宇文罡很可能會立即取消原定的偷襲行動,而以他那種剛愎自用的性情,卻又絕對不會就此收兵罷戰的。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