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三杯毒酒剛一下肚,便猶如在點燃的柴火上又澆了一層熱油,熾烈的毒焰瞬間便衝破了寒冰用化蝶功在丹田處所結下的那層薄弱的防護網,進而向他的五臟六腑不斷侵襲。
就在他感到五內如焚,渾身的血管就快要全部爆裂之時,卻不知從何處,竟忽然間升起了一絲清涼之氣,頓時將那股正瘋狂亂竄的毒氣稍稍遏制住了一些,同時也給了他極為寶貴的喘息之機。
於是寒冰便一邊應付著朱墨,一邊迅速運起化蝶功,趁毒氣勢微之機,再次努力將之集中控制在丹田一處。
可是漸漸地,那絲清涼之氣被勢頭越來越盛的毒氣不斷吞噬消解,光憑化蝶功,他已不能控制住丹田內那股急欲噴薄而出的毒焰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將化蝶功提升到了極致,雖能勉力保持著臉上的神色不變,但是胸口卻因過度提聚內力,而產生了急速的起伏。
為了掩飾這一異常之處,寒冰故意用言語來刺激朱墨,令其在惱怒之下分了心神,只顧與他唇槍舌劍,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雙手都已開始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好在朱墨很快就離開了,但寒冰卻仍不敢就此鬆懈下來。
因為左相冷衣清還在盯著他,向他追問著那些他永遠也不想說出來的秘密。
不錯,就讓那些已塵封的舊事,都成為永遠不再被人提起的秘密吧。
也許,他從未真正原諒過這個所謂的父親,更是從未忘記過冷衣清對自己孃親所做過的一切。
然而在內心深處,他仍是無法將這個與自己有著相同血脈的人,僅僅當作是某個不相干的路人,或是一位利害攸關的同夥。
見到冷衣清在發現自己不是他的兒子時,所表現出的那種極度的傷心與失望,寒冰的心中竟也感到了一陣難言的苦澀與悲涼。
在生與死的兩邊,又有什麼是無法原諒和無法忘記的呢?
既然今生的父子情緣已斷,那便不要再給這位已活在悔恨之中的左相大人增添新的傷痛。
這,也是他最後能為這位父親大人所做的一件事情了。
所以在那一刻,在他拼盡全力與天毒異滅繼續搏鬥的同時,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決不能讓冷衣清發現他已經中了毒。
好在最終他的努力並沒有白廢,絲毫不懂武功的冷衣清竟真的沒有覺察到,寒冰因無法控制住毒性而漸漸顯露出的種種異狀。
此刻,冷衣清也終於離開了。
可是寒冰他自己,卻再也無法離開了。
他慢慢放鬆了身體,一邊繼續運起化蝶功與毒氣相搏,一邊分出一部分心神,在體內努力搜尋著那絲剛剛救過自己的清涼之氣。
然而在搜尋了許久之後,他仍然找不出那絲清涼之氣的具體來源。
只覺得它們似乎散佈於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偶爾會微微露出些頭兒來,但很快便又在天毒異滅的強大攻勢下退了回去,就此龜縮不出。
汗水漸漸浸透了他身上的白衫,而右肩傷口處正緩緩滲出的鮮血,也慢慢染紅了整隻的衣袖。
突然,一陣夾著細雨的疾風吹入了亭中,瞬間又打溼了他已蒼白如紙的面孔。
而對於這一切,寒冰皆是渾然未覺。因為此時他大半的心神,都已放在了繼續搜尋體內的那絲清涼之氣上。
他知道,這絲清涼之氣是他能夠控制住天毒異滅的唯一希望。
由於分心去搜尋那絲清涼之氣,化蝶功的力量驟減,天毒異滅的毒氣擴散得愈加快了起來,在徹底攻佔了五臟六腑之後,便開始向四肢百骸入侵。
這時,寒冰突然又清楚地感覺到了那絲清涼之氣,更感覺到它們似乎正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慢慢凝聚起來。
說來也奇怪,這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