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環,“哎——我說你們幾個,快把火盆燒起來,火不能太旺,也不能太小,待會兒燒上新娘子的衣服,可有你們好看的。”
“呵呵。”曾語冰輕笑一聲,喜洋洋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她拿起梳子,在曾語柔的劉海上輕輕梳了幾下。
曾語柔從前夜開始就輾轉難眠,眼圈有些烏色,人也倦倦的,可經由語冰巧手為她理整妝容,此刻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的奪目,尤其是眉梢眼底顧盼流轉的喜氣,讓她在羞赧的笑容中透著一股嫵媚。讓旁人看著,也能從心頭裡嚐出一絲絲的甜。“姐姐。你這一嫁,可就嫁的好遠去了,也不知道北城的寒天山莊你住不住的慣。”曾語冰依依不捨的說。
曾語柔拉著妹妹的手,緊緊握住。說:“別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的,倒是你讓為姐的放心不下。斂著點性子,別跟人鬥氣。知道了麼?”
“嗯。我會的。”曾語冰點點頭,眼角淚光盈盈,本有許多話,卻在這大喜的日子裡,怎麼也說不出口了。而眉目間添了惆悵之色的曾語柔,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亦喜亦憂,五味陳雜,一顆心也被揪了起來。即便曾家大門裡曾讓她嚥下再多的委屈,也始終是她住了十九年的家呢。這一別,究竟會是怎麼樣的新天地,誰有能猜得準呢。
正在姐妹倆執手無語的時候,曾家大門外傳來“噼裡啪啦”的鞭炮響。
媒婆李大娘扭著蛇腰,轉身嗔怪的說:“哎喲喂,我的新娘子,你就別在這裡話別了。快把鳳冠戴上。喜帕呢,喜帕怎麼不見了?”
李大娘急得火燒眉毛似的團團亂轉。曾語冰上前一聲笑,“李大娘,喜帕不就在你手裡嗎?”
李大娘攤手一看,果不然是喜帕,她還當自己捏了一塊紅手帕呢。一邊笑,一邊急忙忙地將鳳冠戴在曾語柔的頭上。忙裡偷閒的端詳了端詳,由衷地稱讚道:“新娘子可真漂亮,又溫柔又端莊,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說罷,喜帕一抖,輕輕遮住了新娘子的面容。
曾語柔低垂著眼簾,柔軟絲滑的緞面喜帕撫著她的臉,眼前只能看到一片豔紅。不知怎地,一層汗液佈滿了她的掌心,她把兩手絞在一處,緊張和不安的情緒無聲地宣洩。這就要走了吧,只要跨出這個門檻,她就不再是曾家的人了。有一個全新的身份在等待著她——寒天山莊的莊主夫人,林寒宵的妻子。從今往後,他們就要朝夕相對了。他……會喜歡和她朝夕相對嗎?
一個又一個疑問,偏偏在蓋上喜帕的這一刻全數湧出,讓她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變得更加紛亂。她忽然不想嫁了,又忽然想要這婚禮快點結束。最要緊的是,她在這一連串的忽然中,真的忽然想到一件事,人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焦急地說:“等等。等等。”
被她這忽然的一跳,嚇得準備湊身上前攙扶她的李大娘幾乎摔個倒仰。顫聲問:“怎麼了?”
“姐!你怎麼了?”曾語冰也被唬了一下。今天忙忙亂亂,可不要出了什麼差錯才好。
“如意結。”曾語柔低聲說。“如意結還擱在桌上呢。”
“撲哧”一聲笑,曾語冰鬆了一口氣,讓懸在嗓子眼的心,又歸了原位。她怎麼會這麼粗心,居然險些忘了這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快著點吧。時辰到了。”李大娘催促著。
“就好了。”曾語冰轉身拿起梳妝檯上的一隻繡工精巧的盒子,開啟來從裡面取出一枚如意結,順便用鋪在盒底的紅綢包住,隨後遞入姐姐的手中。
曾語柔緊緊握著那枚如意結,在李大娘的攙扶下,步履匆匆地踏出了閨房,一路走出曾家的大門。邁過火盆,上了花轎,又一路搖搖晃晃,在鼓樂的吹打中被抬走了。
“一拜天。二拜地。夫妻對拜。禮畢,送入洞房。”
曾語柔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繡床上,這裡是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