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您兄長親自慫恿我反對公爵時,我對他未露聲色;我就是指望著在結局時大笑一場。我知道,您哥哥一定會對我透露箇中奧秘,也一定會大大失算。果然就是這樣……我現在準備原諒他,僅僅是出於對您瓦爾瓦拉·阿爾達利翁諾夫娜的尊敬。但是,對您解釋清楚我不是這麼容易上鉤之後,我要對您說明的是,為什麼我這麼想把您的兄長置於受愚弄的境地。您要知道,我這樣做是出於憎恨,我但白地承認這一點,當我死的時候(因為我終究是要死的,儘管長胖了點,這是你們說的),當我臨死時,如果我能作弄無數種人的哪怕一個代表,我也就會感到,我將能無限安詳地去天堂,因為這種人折磨了我一輩子,我也痛恨了一輩子,而您這位可敬的兄長正是這種人的突出形象。我憎恨您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唯一的原因(也許,這會使您感到驚奇),唯一的原因是您是最無恥,最自負、最鄙俗、最卑劣的庸人的典型和體現、化身和頂峰,您是個傲慢的庸人,自信的庸人,沉著的庸人,鎮定的庸人;您是守舊者中的守舊者!無論是在您的頭腦中還是在您的心靈中都註定永遠不會形成一點點自己的思想。但是您又有無窮的嫉妒心;您堅信,您是最偉大的天才,但是有時候在優鬱的時刻您終究還會產生懷疑,於是您就妒嫉,就忡恨。哦,在您的前程中還有些黑點;等您徹底變蠢時,它們就會消失,這一天並不遙遠;但是您畢竟面臨著一條漫長而複雜的道路,我不說是快活的道路,我為此而高興。首先,我現在預告您,您是得不到那位小姐的……”
“嘿,這簡直不能容忍!”瓦里婭大聲嚷了起來。“您有完沒完,令人討厭的惡鬼?”
加尼亞臉色變得刷肉,頗抖著,不吭一聲。伊波利特停住了話,懷著一種極大的滿足專注地看了他一會,又把目光移到瓦里婭身上,然後冷笑了一聲,躬了躬身,走了出去,再沒句添一句話。
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有理由抱怨自己的命運和不走運,當他邁著大步從瓦里婭身邊走過時,有一會她都下不了決心跟他說話,甚至不看他一眼。最後,他已走到視窗,背朝著她,瓦里婭想到了一條俄羅斯諺語:禍福難測。上面又響起了吵鬧聲。
“你要去?”加尼亞聽見瓦里婭從座位上站起來,突然轉過身問,“等一下;先看看這個。”
他走近來,把折成小便條樣子的一張小紙丟到她面前的椅子上。
“天哪!”瓦里婭雙手一拍,驚呼起來。
字條上的字只有幾行。
“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我深信您對我懷有良好的感情,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決定徵詢您對此事的忠告。我希望明天能見到您,早晨7點鐘,在綠色長倚那裡,它離我們別墅不遠。瓦爾瓦拉·阿爾達利翁諾夫娜一定會陪您來,她對這個地方很熟悉。阿·葉”
“真怪,這以後真得對她刮目相看!”瓦爾瓦拉·阿爾達利翁諾夫娜雙手一攤說。
此刻無論加尼亞多想故作姿態,但他還是不能不流露出得意之情,何況還是在伊波利特說了這麼貶低人的預言之後。他臉上頓然漾起了自我滿足的微笑而顯得神弈弈,而瓦里婭自己也高興得容光煥發。
“而且這正是他們宣佈訂婚的這一天!真怪,這以後真得對她刮目相看!”
“你怎麼想,她明天打算談什麼?”加尼亞問。
“這無關緊要,主要的是,六個月以來第一次表示願意見你。加尼亞,你聽我說:無論那裡發生了什麼,無論事態有多大轉變,要知道,這約會是重要的!這太重要了!別又故作姿態,別再大意疏忽,但也別膽怯畏縮,留點神!為什麼這半年我老往她們那兒跑,她會不清楚?你倒想想:今天一句活也不對我說,不動聲色。我可是偷偷到她們那兒去的,老太婆不知道我在,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