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毀了它的念頭愈發強烈,她將手中的藥瓶直接丟給無月,“交給你了!”
說完,她便大步出了臥室,只聽得屋裡傳來慕流雲淒厲的慘叫,那瓶中的藥水極其霸道,可使服用之人臉上生瘡潰爛,如燒傷般可怕。
她本不想如此殘忍的對待慕流雲,可每每看到凝梅臉上的傷痕,她眼前都會浮現出漫天火海中,一個女子苦苦掙扎的情景,梅兒為她所受的苦,是她這輩子都償還不了的,她一定要慕流雲也嘗一下容顏盡毀的滋味。
只是孃親和爹爹,若他們在天有靈,會不會怪她如此的不顧姐妹之情?
想到這裡,她的鼻尖突然酸澀的難受,抬眸想逼退即將湧出的淚水,卻望進了一雙如古井般幽深的墨眸,那深邃灼灼的目光讓她猛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傾雲宮門口站了好一陣子,而剛剛慕流雲那痛苦的慘叫聲必然也落入了這個男人的耳中。
她毀了他曾經最愛的女人的臉,讓他看到了自己如此惡毒的一面,想必他定是對她失望透頂了。
也罷,他們之間,本就矛盾重重,也不怕再多這一點。
放不下他
清舞垂眸看著鵝卵石鋪就的地面,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言。
歐陽憶瀟接過內侍手上的披風,緩步走近她,輕輕為她披上,“天氣雖暖,出門還是要多穿一點。”他溫柔的幫她繫著披風的束帶,沒有絲毫的不滿,語氣裡盡是寵溺。
她怔怔的看著他逆著陽光的側臉,“你不生氣?”
“氣什麼?”他幫她理順被風吹亂的髮絲,不答反問。
“我毀了她的臉。”她說的輕鬆,心裡卻沒來由的有些沉重。
“一張臉,換一條命,你對她已經很仁慈了。”他尋到她藏在袖口中的小手握住,“外面風大,朕送你回去。”
她微涼的手指一僵,想要抽回,卻被他更緊的攥住,掙脫不開,只得任他拉著上了御攆。
一路上,他不說話,她便也安靜的坐在一邊,氣氛沉悶的讓人尷尬。
快到華清宮的時候,透過簾幕,清舞遠遠的便看到一個身著緋色宮裝的女子朝這邊極目張望著,御攆剛一著地,那女子便快步跑了過來,欲要扶她下轎,語聲急切道:“娘娘您可回來了。”
清舞睨她一眼,又轉眸望向依舊坐著不動的皇帝,他此刻正倚在軟墊上閉目養神,似乎很累的樣子,感應到她的目光掃來,他即刻睜開眼,衝她溫和的一笑,“你先回宮,朕晚些去看你。”
他的眼底佈滿了血絲,看得出是有許久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清舞心中澀然,微微頷首,退身出了御攆,待他重新起駕後,才開口問道:“是你通知了他?”
洛凝梅搖了搖頭,“是謙貴人跑去仁壽宮求太后救慕流雲,半道遇上了剛下早朝的皇上。”
“謙貴人?”清舞詫異的挑眉,這女人與慕流雲同住在傾雲宮,她是知道的,可若她真想求顏太后為慕流雲出頭的話,在那般緊急的情況下,應該走最近的路才對,這樣根本不可能撞上歐陽憶瀟。
“她是驃騎大將軍狄行天之妹狄綵衣。”見她神色異常,洛凝梅也意識到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遂問道,“莫不是娘娘懷疑她?”
“狄行天?”要知道,她在雜役房的那半年裡,可是沒閒著,對朝中幾位要員的底細摸得還算清楚,這狄行天雖是凌晗楓的下屬,暗地裡卻是與歐陽子辰關係匪淺,那麼這個狄綵衣入宮的目的,就絕對不單純,她禁不住一陣冷笑,“你當初杖殺了玉貴人,怎的就留下了她?”
洛凝梅面上一窘,當初皇上為平衡朝堂中各派系的勢力,從位高權重的文臣武將家中挑選了一批女子充實後宮,其中不乏瑞王與太后一黨的眼線,她抱著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