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大病一場猶未痊癒,馬是騎不了,轎子又覺得晃悠。梁王命人套車,嗓子猶嘶啞:“進宮。”
身邊的人都大喜:“皇上頻頻讓人來看,要是見到殿下好了,肯定喜歡。”梁王不說話,坐上車到宮門口,守門的將軍也大喜過望,過來車前行禮:“皇上見了殿下,一定喜歡。”
馬車就此往宮中去,梁王閉目靠著,人人都是這一句,也不怕拍過了,皇兄見到自己,或許未必喜歡。
梁王嘴角邊有一絲苦笑,好在我今天,是真的有事而來。
宮門口下車稟呈進去,正聽著太監們的討好話,裡面有人來請:“請殿下即刻進見。”梁王依禮整衣冠往裡面來。幾個月不見,桂花重重,似都陌生了。
低頭進來,到御前行禮。這向來是走熟慣的一套路子,梁王今天走到一半,突然又淚滿眶。皇上在書案後,也是心情複雜地看著梁王,見他跪拜,緩緩地道:“起來吧,你好了,我放心不少。”
梁王聽到這一句,心情陡然激動,抬起頭哽咽道:“皇弟,好了。”
皇上故作詫異:“好了應該喜歡,這又為何?”笑著招手道:“過來,讓我看看你。”梁王走上前幾步,皇上對他端詳過,又笑一笑:“你瘦了。”
西風陣陣從窗外起來,皇上耳聞風聲,突然弓著身子猛咳一陣。梁王心中難過,小心地扶著,歉疚地道:“皇弟,久不來看望,皇兄可好?”
“沒。。。。。。”皇上雖然在咳,面露微笑勉強說了一個字,話才出口,一口血吐了出來。雖然不多隻有點點,但是足夠梁王魂飛魄散,他對著皇上唇邊的血絲驚恐萬狀:“這,不是說好了?”
潔白的絲帕接住了這血,嫣紅的血襯上白絲帕格外驚人。握著這絲帕的是皇帝本人,他對著血帕自嘲地看看,合上遞給梁王:“拿走。”那聲音,似不願意再多看一眼。
梁王小心地捧著這絲帕,聲音裡帶了哭腔:“我雖然不能來,也問過太醫,不是說早就好了。”皇上見他這樣,終於不忍心地嘆息一聲:“生死有命,只要死後,不愧見先皇就行了。”梁王再也堅持不住,腿一軟跪下來,求饒似地道:“皇兄。”
“你呀,你呀,你。。。。。。”病弱之態呈現的皇帝手指點著膝下的梁王,眼裡也有了淚:“我歸西后,你得讓我放心。”這一句說得緩慢而又有力,梁王覺得壓在自己脊背上,不是這一句託孤的話,而是列祖列宗的無數雙眼睛。他手捧著有血的絲帕,伏在了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皇帝伏在案上,低低地道:“哭吧,只容你哭今兒這一回。”他趁此養了養精神。梁王不敢哭得太久,片刻後就拭一拭淚水起來。先尋小小火盆,把絲帕放進去燒燬。並沒有皇帝病重的訊息傳出來,這東西留著,要生謠言。
他有條有序地做著這一切,皇帝微笑看著他做完。再過來時,梁王恢復君臣常態,對著皇帝行個禮,侃侃道:“我今天來,是有事要回稟皇兄。近一段時間裡,參的官員太多,我聽說皇兄勾決了幾個官員,要秋後問斬,還請皇兄三思而行。”
皇帝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還關心朝事,我可以放一半的心。”梁王含愧無法子,嘻嘻一笑涎著臉道:“我就在病榻上,只要能聽,當然要聽聽。現在不僅能聽,而且能說能走動,當然我要來。”
“呵呵,你來了好,就是讓我三思的?”皇帝聽過覺得樂。梁王陪笑但是認真的道:“這是兩位重臣鬥氣,皇兄怎麼不訓斥?”
皇帝又是一笑:“你果然好了。”他歇了一會兒覺得精神不錯,人坐得直了些對梁王道:“楚少傅不知何故,張丞相是咄咄逼人。三弟呀,你覺得我應該訓斥?”梁王想想道:“請皇兄狠狠訓斥他們,這兩個人,簡直是拿國事開玩笑!所參四品以上大員,不下十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