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我總算見識到臺北的多雨了。
下雨天對我而言,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出門時多帶把傘。
但對騎機車上班的葉梅桂而言,就顯得不方便了。
我原本以為,她會因而有些心煩,或是口中出現一些怨言,然而我從未聽到或感覺到她的抱怨,她出門上班前的氣氛並沒變,穿雨衣的動作也很自在。
比較起來,小皮就顯得煩躁多了。
因為原本每天晚上葉梅桂都會帶牠出去散步,但現在卻因雨而暫停。
我常看到小皮面向陽臺的窗外,直挺挺地坐著,口中嗚嗚作聲。
偶爾還會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我想小皮應該是覺得很無聊,我一直盯著牠,久了自己也覺得無聊。
於是我蹲在牠身旁,抓著牠的右前腳,在地板上寫字。
我寫完後,小皮似乎很高興,一直舔我的臉。
「你在地上寫什麼?」葉梅桂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秋風秋雨愁煞人。」
「什麼?」她似乎沒聽清楚。
「秋風、秋雨、愁煞人。」
「你有病呀!沒事學秋瑾幹嘛?」
「我很正常啊,我只是寫下小皮的心聲而已。」
「你真是有病。」
「六樓那個白爛小孩吳馳仁,還不是學鄭愁予,妳怎麼不說他有病?」
「人家的毛筆字寫得很好,那叫藝術。」
「我寫的字也不錯啊。」
「你的字?」她從鼻子哼出一聲:「我看過了,不怎麼樣。」
「妳有看過我的字?」
「你不是也寫在電梯門口的字條上?」
「妳怎麼知道是我寫的?」
「我想不出除了你之外,這棟大樓裡還會有誰這麼無聊。」
「不公平!為什麼都沒人說吳馳仁無聊。」
「我說過了,那叫藝術。」
「那我的字呢?」
「我也說過了,那叫無聊。」
葉梅桂仍然好整以暇地看著報紙。
開啟電視,還沒來得及轉檯,小皮突然跳到我身上,神情很興奮。
我轉頭望向陽臺的窗外,雨暫時停止了。
「雨停了。我帶小皮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行。雨隨時還會再下。」葉梅桂的語氣很堅定。
我向小皮搖了搖手,牠的眼神轉為黯淡,口中又開始嗚嗚作聲。
我只好又抓著牠的右前腳,在地板上寫字。
「喂,你這回寫什麼?」
「和平、奮鬥、救中國。」
「這又是小皮的心聲?」
「是啊。」
「你可以再說一遍。」
葉梅桂站了起來,將報紙捲成一圈。
「我改一下好了。」
我抓著小皮的右前腳,先作勢將剛剛寫的塗掉,然後再重寫一句。
「寫什麼?」
「和平、奮鬥、救救我。」
「你」她舉起捲成一圈的報紙,向我走近了兩步。
「我開玩笑的。」我趕緊站起身,陪了個笑臉。
「不過說真的,牠好幾天沒出去了,很可憐。」
「這沒辦法呀,誰叫老天下雨。」
「我帶牠出去一下下就好,很快就回來,妳別擔心我會淋溼。」
「我又不是擔心你。」
「那妳擔心什麼?」
「我擔心路上有積水,小皮會弄髒的。」
「啊?妳不是擔心我喔。」
「擔心你幹嘛?」葉梅桂又從鼻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