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跟我說,他從小學到高中的課程,全都是王娉婷教給他的。在這個過程中,王娉婷也確實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從徐航的爸爸答應徐航上學那天開始,王娉婷就住在他家,也真的扛起了農活。 甚至她為了讓徐航專心學習,大部分活都一個人承擔了下來。那個時候,徐航把他當做姐姐,潛意識裡更拿她當做了母親。 徐航心疼王娉婷,有一次下大雨,王娉婷還在地頭塑膠布搭建的棚子裡看地。當時徐航去給她送吃的,並說以後要跟她一起幹活,不能讓她再這麼累了。 他還記得王娉婷攆了他幾次不成後,終於崩潰了,嚎啕大哭的給了徐航一個耳光後,聲嘶力竭咆哮出的那段話。 王娉婷跟他說:“我以前做什麼都做不好,我就想給我死去的爸爸看,我終於有能力從始至終幹好一件事兒。你是我的學生裡,也是整個村子最有希望走出去的人,我要的是你幹活嗎?沒有你我為什麼要幹這些活?你要是真心疼我,那就在明年給我考出去,要不你對不起我!” 徐航說到這裡時,終於哭了,他的哭聲中有許多令我心堵的壓抑,好像道出了他內心的一道無解題。 哭了好半晌後,徐航眼神空洞的看著棚頂,看著看著,好像出現了些許明亮的色彩,那種色彩可能屬於什麼美好的回憶。 徐航擦了把眼淚對我說:“你知道嗎?就是那天,我才真正知道了娉婷的故事。娉婷原來也是單親,也是被爸爸帶大的,可能是從我身上看到了自己兒時的影子,所以她才那麼關注我。她對我的心疼呵護,好像是在撫摸幼小時無助的自己。” 徐航說就是在那個雨夜中,王娉婷坐在木板搭成的床上,給自己講了個故事。王娉婷的媽媽是市少年宮的合唱老師,而她爸爸卻是個普通的殘疾工人,在火柴廠上班,每天要糊上千個紙盒,一個月只能領一千多的微薄工資。 在一次殘聯組織的活動中,她爸爸和媽媽相遇了,她媽媽長得很漂亮,少年宮追她的小夥多得是。但是誰也沒想到,這麼優秀的一個女孩,竟然會看上一個殘疾人。 王娉婷說,她媽媽是被爸爸的執著和巧手打動的,他爸爸是天生的小兒麻痺,兩條腿就跟小孩差不多。在大合唱排練的幾個月中,兩個人慢慢的發生了感情。 她姥姥姥爺都是很有知識的,在教育局工作。當得知自己女兒竟然看上個殘疾人後,那可不是不同意那麼簡單。倆人先是以斷絕關係威脅,但是拗不過她媽。 於是老兩口又找到了她爸爸上班的單位,當著全廠員工的面,質問她爸到底居心何在。是不是看上了他家的房子,要跟他們女兒在一起憑什麼,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 一頓鬧過後,王娉婷的爸爸其實自己也明白,如果王娉婷她媽真嫁給自己的話,那等於是坑了人家一輩子。喜歡一個人,不能只自己好,那樣就太自私了。於是從那以後,她爸爸就開始躲著她媽媽。 覺得也就是無知少女的一時衝動,等冷靜一段時間後,人家也不傻。要條件有條件,要模樣有模樣,腦子沒毛病怎麼說也不至於選個殘疾人啊? 可他不知道,對於執著這一點上,他是真的低估了王娉婷的媽媽。王娉婷說她也不知道媽媽為啥那麼堅持,她都想不通,估計就是從小在優越的環境中呆慣了,所以壓力越大,反抗就越大,也許姥姥姥爺不那麼強硬,她自己哪天想明白了都會後悔呢? 可是就在這樣的執拗中,她爸媽真的把婚給結了。而姥姥姥爺也說到做到,真的就跟唯一的女兒斷絕了關係。她爸爸覺得自己自私,在痛苦了一段時間後,她媽媽跟她爸說:“我看上你就是你的要強,你別讓我一無所有後還看錯了人。如果你真的愛我,並且是個爺們的話,咱們就一起努力,以後讓他們看看。殘疾人怎麼了?殘疾人也能過得好,也能跟正常人搶飯吃。” 從那一天開始,王娉婷的爸爸更加努力了,除了在廠子上班外。他爸爸由於從小殘疾練就的一雙巧手,接了不少手工活回家幹,還在百貨大樓租了一平米的小地方,弄了一箱子工具給人修表。 從那時候開始,一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