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驚人,彷彿奚微和他心有靈犀。
「……謝謝。」鍾慎像是被某種不宜言說的強烈情緒攫住了,遲緩地站起身,表情複雜得難形容。他憑藉本能做出最恰當反應,摟住奚微的腰,想親他。
奚微卻拒絕,抬手一推:「很便宜,用不著表演你的敬業,歇著吧。」
「……」鍾慎頓了頓問,「明天回來嗎?」
「也不一定,大機率不回。」奚微走到門口,「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等我。」
說完,奚微沒提下次什麼時候見面,頭也不回地走了。
年末一天冷似一天,氣象預報裡海京市的未來氣溫幾乎呈直線下降,明天還有一場雨夾雪。
大約下午一點鐘,唐瑜裹著保暖的呢子大衣,在店裡做美甲。
自從熱搜的公關工作由方秘書接手,她就放鬆心情,不再管娛通天又發什麼瘋。
事實上,娛通天也沒有再發表任何言論。他的老底突然被人揭開,曾經收過幾筆錢,受誰指使爆黑料,統統公之於眾。他從整頓娛樂圈風氣的正義使者突然變成惡意造謠的無良營銷號,遭網友——主要是鍾慎粉絲——口誅筆伐,一夜倒臺。
屬於他的「2023年最後一天」尚未到來就已結束,有一部分網友從陰謀論的角度誤打誤撞猜到鍾慎後臺過硬,儼然是新一代「不可說」,娛通天踢到鐵板了。但沒有證據的黑料不能算黑料,經紀公司解決主要問題,剩下的戰場交給粉絲打掃即可。
輿論是一陣風,有心之人怎麼操控它便怎麼吹。
熱搜結束後,唐瑜起初神清氣爽,可回過味兒來一想,又莫名有點心慌。
她盯著自己的指甲,沒把心慌排解出去,手機就突然響了,是鍾慎的來電。
唐瑜避開人,去角落裡接。
「幾點拍廣告?」鍾慎說,「我準備好了,來明湖接我。」
唐瑜:「……」
「你不是說要歇幾天嗎?」唐瑜習慣性抓頭髮,剛貼的甲片沒幹,掛住髮絲疼得她嘶了一聲,「我頂著被人罵耍大牌的風險幫你延期,現在你又跟我說能拍了?你過不過分啊?」
鍾慎一腔油鹽不進,只問她:「拍不拍?」
唐瑜明白了:「奚總把你趕出門了?」
「沒有。」
「那就是他自己走了,不帶你。」唐瑜瞭然,情緒很不穩定地嘆口氣,「我現在突然有點理解你了,白飯不是那麼好吃的。他要風得風要雨有雨,我倆只是他手底下的小螞蚱,靠人臉色吃飯,以後可怎麼辦啊?」
鍾慎沒接,唐瑜自顧自問:「他未婚妻怎麼回事,你打聽清楚了嗎?」
「不知道。」鍾慎在經紀人面前態度總是不積極。
唐瑜知道他煩自己,每次只會散播焦慮不會解決,她自己也煩,可這件事沒法解決,她能怎麼辦?
「算了,我也不想總囉嗦些有的沒的,嚴肅說幾句,」唐瑜長長的指甲按在太陽穴上,低聲說,「先宣告,你別怪我唱衰啊,不愛聽就把我當個屁放了。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事情都解決了,但我比昨天還慌。你有沒有覺得,氣氛很沉重?」
「有嗎?」
「有啊!」唐瑜說,「我預感不妙,總覺得——怎麼說呢,奚微這條路,我們可能要走到頭了。」
「……」
鍾慎沉默了一下,唐瑜說:「別管他自己怎麼想,他那種家庭,最後肯定會選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結婚,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我們與其寄希望於祈禱事情別發生,不如提前找後路。你覺得呢?」
——找後路。
唐女士一向恨不能親自當奚微的狗腿子,大腿抱到老,從沒說過這麼喪氣又清醒的話。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