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懷中取出一幅中年武將的畫像,看著畫像中人看似忠直的面孔,皺了皺眉。
他們將視線擴充套件到龍虎軍的統軍、副統軍之類的首領身上後,很快就找到了符合條件之人。
龍虎軍左統軍韓勍,身材高大,武藝高強,對敵時常會喝酒以助威勢和膽識。勝券在握時,他甚至會邊喝酒邊啃上幾塊肉乾,或剝上幾顆花生,以示其閒情逸緻,取人頭顱如探囊取物般輕巧……
昨日慕北湮拿到韓勍的畫像,交給勤姑辨認時,勤姑立時認出這人就是那夜出現在攬月湖的那名武將。
韓勍,忠勇耿直,是跟梁帝徵戰很多年的老部下。據說性情忠直得有點可怕,平生只服梁帝一人,其他若是看不上眼的,即便頂頭上司,或王公貴族,一樣耿著脖子硬頂。
據說,某次徵戰,郢王被派去督軍,不許他出戰時喝酒,竟被韓勍趁醉打了。郢王憤憤告狀,梁帝雖然出言安撫,也只是罰了韓勍三個月的俸祿,背地還贊韓勍剛直忠誠,反比先前更寵信。
如果是韓勍,他背後的人是誰,著實不難猜測。這也正與阿原他們先前的推測相符。
如此,宮人落水案,喬貴嬪不願追究,原清離劫殺案,原夫人紅著眼圈歸來也不肯多說,便都是情理之中。
這世間從來不存在什麼真正的公平,也不是所有的冤屈都能洗雪,所有的正義都能伸張。
尤其,關係到皇家,關係到權勢,關係到某些不可明說的交易和爭鬥。
唯一不可解的,就是在靳大德家發現的花生殼。
殺靳大德侍婢,擒靳大德家人,為的是威脅靳大德,將賀王遇害之事栽到左言希身上。但老賀王忠心耿耿,梁帝多有倚重,斷無自斷臂膀相害之理;何況被陷害的左言希雖低調處世,其父卻是救過梁帝性命的,梁帝怎麼著也不會讓人嫁禍給他。
阿原等揣測了許久,始終不得要領。
慕北湮不甘心,再去仔細打聽時,便有先前的朋友吞吞吐吐提起,韓勍似乎與跟朝中某位高官暗有來往,但行蹤極詭秘,或許與先前那些事有關,至少該與賀王之事有關。慕北湮授以重金,對方才猶豫著給了他們這個地點。
至於韓勍約見的是誰,密談的又是什麼事,慕北湮這友人並不知曉,或是怕惹事,佯作不知。
如此滿懷疑惑,慕北湮自然要來的;阿原也不肯閒著,何況也不放心,毫不猶豫選擇了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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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湮雖急於弄清父親遇害背後的真相,但此刻聽阿原分析,也開始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他沉吟道:&ldo;難道我們來早了,或韓勍他們有所警惕,並沒有過來?&rdo;
阿原道:&ldo;也可能根本不會過來。&rdo;
慕北湮怔了怔,&ldo;你的意思,我朋友欺騙我,想讓我白走這一遭?&rdo;
阿原沉吟道:&ldo;如果韓勍根本不會過來,那麼,騙我們白走這一遭,可能是我們對人心最好的推測了!&rdo;
慕北湮不以為然,&ldo;阿原,你是不是太多疑了?&rdo;
阿原一拉他,踩踏著半人高的草叢,艱難地覓路而行。
她一邊往精舍的前方跋涉,一邊說道:&ldo;或許真是我多疑,但我總覺得我好像經歷過類似的事。難道從前有人這般設計過我?或者……&rdo;
說書人說過的風眠晚的故事忽然間又冒了出來。
風眠晚明裡在相助二皇子柳時文,暗中卻與三皇子柳時韶定計,將柳時文送上了絕路。
阿原不由頓住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