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微笑、嘴唇微翹,果然風華絕代。
一旁的長公主,笑顏專注的聽著二人閒話;坐在下首的明親王妃,雖然正襟危坐,但目光卻時不時瞟一眼身旁的明親王。
溶月看在眼中,不由心嘆,這就是個對丈夫,極其在意的女人。男女之間,好如手中沙礫,握的越緊,失的越多。
長公主起聲問明親王:“打算什麼時候去潭柘寺……”
一問一答,你來我往;當下定了翌日一起去潭柘寺進香。幾人又閒散的聊了個把時辰,直到晚膳時;溶月留了明親王妃用晚膳。因明親王是男客,就吩咐黃總管好生伺候。
從長公主來後,溶月不便再堅持三菜一湯,恢復例制膳食。食不言,三個人靜靜吃飯。除了溶月,長公主和明親王妃都吃的少。
看著開始吃第二碗米飯的皇后,明親王妃的驚詫再也掩飾不住;到最後就差直愣愣的盯著她看。
溶月無法忽視下首源源不斷髮出的窺睨,笑道:“失禮了,明親王妃別見怪;本宮體弱多病,現在好轉,都是多吃飯的功勞。”
一旁已吃畢放箸的長公主聽聞,忽而笑道:“也不怪素慧,我第一次見,也是被嚇一跳。不過看皇后現在的氣色,可見那些多吃下去的飯菜,還是功勞卓著的。”
“公主,你這是取笑我呢!”溶月撅嘴,又往嘴裡放裡一湯勺泡飯。
長公主一邊用熱帕子擦手,一邊呵呵笑望著溶月、目光溫暖而寵溺。
下首的明親王妃素慧卻驚疑萬分、心跳如鼓;這兩人一個是長公主,一個是皇后,卻隨便似姐妹……以前也沒聽說她們交好。
素慧從兩人間流暢的氣息,感覺到一絲道不明說不出的苦澀和羨妒。她抬眼再看皇后,雖然吃的多,卻是體態修長;不禁酸澀,自己也喜歡吃,可是更怕胖。丈夫的那些小妾個個纖瘦無骨。
***…******………
明親王喜歡竹子,每次來別院,只住籬竹院,因為籬竹院方圓都被竹子包圍。
庭院內外早點了紅綢宮燈,明親王吃過晚飯,走進薰香嫋嫋的書房,命侍從開啟窗欞,聽風吹著竹子的沙沙鳴響,冥想著翠竹在松香墨下的線條。
素慧失魂落魄的回到籬竹院,兩三個侍婢伺候著沐浴淨身完;半靠在黃梨木雕花榻的銀紅緞大迎枕,腦海裡還響著她離開蒼穹院時,長公主和皇后的明朗笑聲,那般脆亮歡快、只若蔥蔥少女——曾經她也有過;曾經她也和族內姐妹、那般笑鬧嘻戲過。
素慧突然覺得心酸!
眼睛也有點發熱,像是要落淚;她強忍著吸吸鼻子,想起祖母的話‘女子要剛強。哭,那是平常僕婦的作為!'
素慧不由使力攥緊了身下的錦墊,祖母的話,儼如當頭一棒,把那點剛冒頭的酸楚又打回去。她的心又回到一個黑漆漆的老地方——無聲而冰冷。
素慧叫過貼身大丫鬟;“麗枝,王爺呢?”
“王爺還在書房作畫。”叫麗枝的丫頭聲音輕柔,體態婀娜。
“王爺晚飯吃的好不好?”
“和平常一樣,吃了一碗飯。”
“晚上的湯品,燉好了嗎?”那藥膳方子是祖母找的,聽說一舉得男。
“已經好了。王妃別擔心,用暖壺溫著呢。”
麗枝說著端過暖壺裡溫著的一個玉碗;素慧接過,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照著銅鏡,補了層口脂,又仔細整理一遍妝容,才命麗枝端著湯品去了書房。
素慧進房,對明親王屈膝見禮。她巡視一遍書房,發現六扇窗面大開、涼風習習。素惠立起眉梢,對站在門側的侍從低聲喝斥:“這夜裡涼,怎麼還開著窗?小心王爺受了寒!”
明親王著墨的只筆微頓,不作表態、依舊埋頭繼續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