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此老柳,春風一過,卻又青青也。
老司命拍了拍老樹的樹幹,對著旁邊的老玄龜道:「老夥計啊,當年,陳武帝那混球和我決裂,我走之前說,等他死之後,一定在他墓前的老樹前頭,痛痛快快撒一泡。」
「沒想到,這小子死之前,還專門寫聖旨讓後人種下這一棵老樹,也算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的性子,只是做這種事情,陳武帝的後人還在的時候,做起來還有幾分意思。」
「現在他的國祚都亡了,在他陵前撒尿,忽然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老玄龜翻白眼:「你就是找抽。」
「怎麼,非得讓人發現了,然後提著大刀片子追著你砍,你才覺得刺激嗎?!」
老玄龜罵罵咧咧。
至於為何對於當年的事情,記得如此清楚,如此有怨言。
卻得要猜猜看,當年老司命性子來了,在陳國國力鼎盛時期,跑到了陳武帝陵墓前的墓前樹上撒尿,最後被陳國禁宮衛士發現,搶著大刀片子照著腦殼兒劈下去的時候,是誰擋的?
老司命撓了撓頭,爽朗笑道:「嗨。」
「你瞧瞧你,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呢?」
「咱們兩個誰跟誰啊,唉,你說你個小烏龜,怎麼能記仇呢?」
老司命怒搓玄龜之頭。
後者恨不得一口給這老小子咬一口。
老司命輕撫老樹,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了,白髮垂落,眼中神色平和寧靜,
帶著一種歲月滄桑之感,道:「歲月流逝,陳武,你的國也覆滅了。」
「如今天下,西域,草原,你的陳,西南,都歸於一個國,已是二分天下之狀,我們年少時候許諾追求的那個天下一統,就快要實現了。」
「只是,追求這個夢的道路上,你曾經的大夢卻被打碎了,你若是見到今日一幕,是會覺得不甘和憤恨,還是隻是灑脫一笑,喝一杯酒便罷呢。」
「我輩中人,當是如何。」
老司命慨嘆,似乎是天公作美,如此天氣,卻似乎又灑落了浙浙瀝瀝的雨水,雨水淒冷,尤其應景,老司命站在白髮之前,伸出手掌,接著落雨灑落人間,見柳樹依依,如見故人。
眼前楊柳,遠處晴空,不也蕭瑟,不也————」
老司命的思緒凝固。
嗯?
等等,遠處晴空。
晴空?!
老司命呆滯看著大概三十多步之外,就清朗無雨的天空,又看了下籠罩這一片的雨水,額頭抽了下。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僵硬了下,緩緩轉過身來,抬起頭去看,在陵寢高處,一名面板猶如木石的男子正在解手放水,迎風一泡小解。
視線相對。
薛神將愉快道:「這不是小司命嗎?」
哈???
老司命的臉龐肉眼可見的紅溫了。
什麼傷春悲秋,什麼老者蒼涼。
一瞬間給扔了個乾淨。
五百年前的第一神將,不需要開口,只需要一個動作。
就可以將陰陽家八百年來的第一大宗的道心幹碎。
老司命單手提起玄龜,擋在身前的雨水,怒道:
「姓薛的,你他媽!!!」
薛神將解手放水,愉快解釋道:
「這是管十二給我加的新功能。」
「看似是小解撒尿,不過只是正常蓄水排出,猶如水弩一樣,啊呀,我都死了多少年了,哪兒還能如你一般呢?」
「其實是正常的河水而已。」
「就算是河水,也太晦氣了。」
老司命撲上去把這傢伙撲倒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