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截了所有宮廷的出入口,都沒有看到殷皇后和她身邊的人,她會去哪兒?
裴元灝沉默了一下,臉色突然變了。
他一下子放開了我的手,轉身朝著承幹殿大步的走過去。
那隻溫熱的手一離開,我的手指立刻恢復了之前的冰冷,而看著他急匆匆迫不及待的背影,好像恨不得能立刻飛到承幹殿一般。
我僵在空中的手輕輕的捏緊了。
這時,楊雲暉走到了我的身邊,他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只留下一句:“跟著。”便急忙也朝承幹殿飛奔過去。
承幹殿,空了。
這裡依舊燈火輝煌,依舊清新雅緻,陽光透過天青色的窗紗在屋子裡撒上了如冰一般的晶瑩的光,三扇漢玉屏風上氤氳的山嵐霧氣彷彿也瀰漫到了整個大殿裡,昭示著主人不凡的品位。
可這裡的主人,卻已經不見了。
好像轟轟烈烈的開啟了一個寶藏,卻發現整個寶窟裡面空空如也一般,裴元灝站在門口,面對著這一室的清淨,整張臉都蒼白了。
楊雲暉一見此情景,立刻覺得不對勁,急忙上前道:“三哥,這”
“……”
“我馬上派人去查。”
“不用了。”裴元灝慢慢的說著,他走進了承幹殿,看著這裡和過去絲毫不差的格局擺設,好像主人只是稍微離開一會兒,但誰都知道,這裡已經沒有主人了。
楊雲暉冷汗都出來了:“如果找不到他,那我們”
如果找不到太子,裴元灝今天做的,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叛亂!
皇帝尚在,傳位聖旨已下,而裴元灝卻帶領禁衛軍強攻入城,和奉命保護太子的御營親兵遭遇血戰,而現在,他攻破了午門進了皇宮,太子卻已經不見了!
看起來,御營親兵入宮,並不是真的為了保護太子,而是為了拖延時間,現在太子,太子妃,還有殷皇后已經全都下落不明,天下人會如何看待今夜的這一場大戰,已經不做他想,可怕的是裴元灝明天的路。
今晚,已經血流成河,明天的路,只怕也必須用一個個鮮血的腳印去走完。
只這樣一想,我抬頭看著裴元灝,他的臉色蒼白,目光定定的看著桌上的一隻茶杯。
那是一隻細緻的白瓷茶杯,裡面還有半杯清澈的茶水,杯子的邊沿微微透著一點嫣紅,似乎是誰喝了之後,留下的一點朱唇的香痕。
裴元灝慢慢的走到桌邊,拿起那隻杯子,眼中透著深深的受傷的痕跡,突然一用力,茶杯在他的手中啪的一聲碎裂開來,他的掌心被扎破,頓時鮮血湧了出來。
周圍的人全都急了,忙圍上來要給他包紮,他卻狠狠的一揮袖,將所有人全都攔開。
楊雲暉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立刻轉身吩咐道:“先去北門,把局勢控制下來,將所有王侯公親看住!”
那些人領命,轉身下去了。
只有我一個人,不知該往哪去,也邁不開腳下沉重的步子,只能一直站在門口,任憑冰冷的風從背後吹來,好像那一夜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任憑陰寒的地氣侵襲著我的身子,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絕望……
“你到底,跟他走了!”
他最後一句話,咬著牙在這空曠的大殿裡慢慢的響起,帶著無盡的恨意,也響徹在我的心裡。
大戰之後,總是平靜的。
陽光透過烏雲照在宮殿頂上的五彩琉璃瓦,幻化出絢爛的光芒,那些沾染了鮮血的白雪已經融化,被井水沖洗掉了;堆積如山的屍體也早就被清理,連同宮牆上刀劍的劃痕,血肉模煳的痕跡,也被新的鮮紅的顏色掩蓋。
整個皇城煥然一新,好像一切都是嶄新的。
也許是因為,要迎接一個嶄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