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隱情?”夏安差點叫出聲來,想到現在是在外面,她又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都已經結案了嗎,難不成警方的結果還能出錯?”
張妍倒也沒有藏著掖著,她苦笑了一聲說:“我們在現場調查了幾天,發現陳雪家裡,除了她自己的生活痕跡以外,別的一點外人入侵的痕跡都沒有,更不要說入室殺人了。”
“屍檢報告也顯示,她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和掙扎的痕跡,死亡的根本原因就是過量安眠藥。”
“同時,我們也聯絡了她的父母,他們在聽到自己親生女兒已經去世的時候,沒有一點傷心,反而是因為得不到那十幾萬彩禮而哭爹罵娘。”
夏安特別疑惑:“這種種跡象不就表明,小雪是對自己的親人失望,從而沒有活下去的動力而吞藥自殺的嗎?”
張妍搖頭說:“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你聽完就知道了。”
她給自己添了杯水,接著娓娓道來。
“其實我和陳雪的家庭情況以及人生遭遇,是差不多的,我們兩個都出生在農村的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裡,而且都有弟弟。”
“像我們這樣的女孩子,從小就被家裡人按照伏弟魔的要求來教育著長大,我們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小時候幫家裡幹活、照顧弟弟,等年紀合適後,就找個有錢人嫁了,用彩禮給弟弟娶媳婦、買房子,所有的好東西,全都要留給家裡的男娃,自己是萬萬不可肖想的。”
“我們還有一點很像,那就是面對困難,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我是,她也是!所以我們都很努力的學習,試圖透過讀書來走出山村,走出那個吃人的魔窟。”
“事實證明,只要心中有信念,那就一定能成功,我們在各自家人的阻攔下,憑藉著那股狠勁兒,一路從小學讀到初中、高中,又成功考上了大學,這中間的種種艱辛只有自己知道,但好在,我們還是做到了無愧於小時候的自己。”
“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兩個的家裡都不願意給生活費,但沒什麼關係,沒錢我們就出去刷盤子、發傳單,去圖書館、食堂做兼職,只要有錢拿,我們什麼都願意幹,掙錢的同時,也沒忘記好好學習,年年我都可以得到學校的獎學金,我查了陳雪學校的記錄,她也是這樣過來的,我們就這樣半工半讀,把自己給供完了大學。”
夏安聽到張妍講述的這些,心裡一陣酸澀。
自己在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並且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兩人都把她當成拖油瓶,誰都不願意要她,但在生活條件上卻沒有苛待過她。
他們給她留的有房子,請的有保姆,每個月的生活費也會按時打到她的卡上。
夏安以前也曾抱怨過,既然父母不愛她,為什麼又要把她給生下來,後來她才發現,原來比她苦的人,多了去了,她遭受的那些霸凌,比著一些從生下來就被榨乾價值的女孩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張妍接著說:“陳雪畢業後,憑藉自己的努力進了一家還不錯的公司,過了實習期後,月薪十分可觀,但卻十分節省,聽她的同事和鄰居說,她幾乎沒怎麼給自己添置新東西。”
“但是她的工資也沒有攢著,陳雪每個月都會給山村裡的女生助學計劃捐款,同時她還資助了幾個學生,無一例外,都是女生。”
“我在陳雪家裡,發現了她寫的日記,她說只有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她希望山村裡每個孩子都能有個快樂的童年,都能有學上,不要再遭受和她一樣的痛苦和磨難。”
“她小區裡的人也說,陳雪是個特別善良的女孩子,經常能看到她拿吃的和衣服送給周圍的流浪漢,去喂附近的流浪貓狗,現在的生活,對她來說,應該是充滿了盼頭吧。”
“那這樣的人怎麼會想不開而自盡呢?”夏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