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聲稱他對比薩人民的情緒一無所知,他去那裡“只是休假”。他隨即就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先是大談農業收成的前景,然後又大談小冊子的問題。他雖然說話結巴,但是滔滔不絕,搞得其他的人精疲力竭。他好像從自己的聲音裡找到了一些讓人狂喜不已的樂趣。
會議結束了,委員會的成員起身離去。這時裡卡爾多走到馬爾蒂尼的跟前。
“你能留下來陪我吃飯嗎?法布里齊和薩科尼已經答應留下來了。”
“謝謝,可是我要把波拉夫人送回家。”
“你真的害怕我自己回不了家嗎?”她說著站了起來,並且披上了她的圍巾。“當然他要留下來陪你,裡卡爾多醫生。換換口味對他有好處。他出門的次數可不多。”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來送你回家吧,”牛虻插嘴說道,“我也是往那個方向走。”
“如果你真的往那邊走的話——”
“裡瓦雷茲,我看晚上你沒有空過來了吧?”裡卡爾多在為他們開門時問道。
牛虻回頭笑出聲來。“我親愛的朋友,是說我嗎?我可要去觀看雜耍表演!”
“真是一個怪人,奇怪的是對賣藝的人這樣情有獨鍾!”裡卡爾多回來以後對他的客人說道。
“我看這是出於一種同行之間的情感吧,”馬爾蒂尼說道,“我要是見過賣藝的人,這個傢伙就是一個。”
“我希望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賣藝的人,”法布里齊表情嚴肅,在一旁插嘴說道,“如果他是一個賣藝的人,恐怕他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賣藝人。”
“危險在什麼地方?”
“呃,我不喜歡他那麼熱衷於短期旅行,這些意在取樂的旅行又是那麼神秘。你們知道這已是第三次了。我不相信他是去了比薩。”
“我看這幾乎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他是去了山裡。”薩科尼說道,“他根本就不屑否認他仍與私販子保持聯絡,他是在薩維尼奧起義中認識他們的。他利用他們之間的友誼,把他的傳單送到教皇領地邊境那邊,這是十分自然的。”
“我嘛,”裡卡爾多說道,“想跟你們談的就是這個問題。我有個想法,我們倒是不妨請裡瓦雷茲負責我們的私運工作。建在皮斯托亞的印刷廠管理不善,在我看來效率很差。運過邊境的傳單總是卷在雪茄煙裡,沒有比這更原始的了。”
“這種方法迄今可是非常有效。”馬爾蒂尼執拗地說。加利和裡卡爾多總是把牛虻樹為模範,對此他開始感到厭煩。他傾向於認為在這個“懶散的浪人”擺平大家之前,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這種方法迄今也太有效了,所以我們就滿足於現狀,不去想著更好的方法。但是你們也知道近來有許多人被捕,沒收了許多東西。現在我相信如果裡瓦雷茲肯為我們負責這件事情,那麼這樣的情況就會減少。”
“你為什麼這麼想呢?”
“首先,私販子把我們當成外行,或者說把我們當成有油水可榨的物件。可是裡瓦雷茲是他們自己的朋友,很有可能是他們的領袖,他們尊重並且信任他。對於參加過薩維尼奧起義的人,亞平寧山區的每一位私販子都肯為他赴湯蹈火,對我們則不會。其次,我們中間沒有一個人像裡瓦雷茲那樣熟悉山裡的情況。記住他曾在那裡避過難,熟記每一條走私的途徑。沒有一個私販子敢欺騙他,即使他想那樣做都不成。如果私販子敢欺騙他,那也騙不過他。”
“那麼你就提議我們應該請他全面負責把印刷品運過邊境——分發的渠道、投放的地址、藏匿的地點等等一切——抑或我們只是請他把東西運過去?”
“呃,至於投放的地址和藏匿的地點,他很可能全都知道了,甚至比我們知道的還要多。我看在這個方面我們教不了他多少東西。至於